白砚舟离京的日子终于到了。
清晨,汴京城外长亭,柳色初新,晨露未曦。裴昭雪亲自来为他送行。
苏九也来了,默默递上一个装满各种应急药品和防身药粉的包裹。
裴昭明因有早朝,未能亲至,也派人送来了践行礼物。
随从和马夫在不远处等候,将最后的告别时刻留给他们。
“一路保重。”裴昭雪看着白砚舟,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最寻常的四个字,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
她今日未着官服,一身浅碧色常服,立在晨风中,更显身姿纤秀,眉宇间却凝着一抹化不开的离愁与担忧。
白砚舟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入心底。
“你也是。”他温声道,“汴京水深,朝堂风波恶,一切小心。若有难处,定要传信于我,切勿独自硬撑。”
他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若再遇到与‘水’相关、或是感觉诡异的案件,更要谨慎。”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这两日心神不宁,似乎有所发现,却并未点破,只是给予最坚定的支持。
“我知道。”裴昭雪点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你放心吧,我可是大理寺少卿,什么风浪没见过。”白砚舟也笑了,只是笑容里带着些许无奈和宠溺。
他忽然上前一步,距离拉近,能清晰地看到彼此眼中的倒影。
他抬起未受伤的右手,极其自然地替她将一缕被风吹到颊边的碎发拢到耳后,动作轻柔,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
裴昭雪微微一僵,却没有躲闪,只觉得被他触碰的耳廓微微发烫,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风吹柳梢的轻响。
白砚舟收回手,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尖上,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温柔的笑意,随即用一种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语气,低声道:“昭雪,此去江南,山高水长,你可会……偶尔想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