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砚舟离京前最后一日,裴昭雪索性给自己放了半日假,专心陪他在汴京城内走走。
两人去了常去的茶楼听书,在熙攘的街市闲逛,如同最寻常的朋友,聊着无关案牍的趣事,却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离别”二字。
将白砚舟送回白府后,裴昭雪独自回到大理寺。
值房内空荡寂静,少了那个温润的身影和随时递上的热茶,竟让她感到一丝不习惯。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那点空落,重新坐回书案前,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工作上。
她再次拿起那份积年旧案的汇总文书,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在了白砚舟昨日提及的那条关于“漕工赵四”的记录上。
“死于船舱,身无外伤,口鼻有河沙……”她喃喃自语,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一种莫名的直觉驱使着她。
她起身走到档案架前,开始亲自翻找景和元年左右,所有与运河、漕运、水患相关的卷宗。
既然要梳理,不如就从这让她隐隐觉得“古怪”的方向入手。尘封的卷宗被一一搬出,带着岁月的味道。
裴昭雪埋首其中,一册一册地仔细翻阅。大多数案件都记载着漕运途中常见的纠纷、盗窃或是意外落水,并无特别之处。
直到她翻开一本距今约八年前的旧案卷宗,发生在汴河上游的郑州。
案卷记载,当时有两名漕工离奇死亡,尸体在远离河岸的田埂上被发现,死因标注为“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