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璃独自站在大鼎前,能量手臂延伸出的银辉像触手,小心翼翼地去碰鼎身上的纹路,试图用自身龙气去沟通、安抚这件躁动不安的镇国神器。
他是新皇,稳住国运、调和龙脉是他的活儿,也是本能。
但此刻,山河鼎传回来的反馈又冷又脏,充满了排斥和恶意。
“这气息……归墟?!怎么可能染上山河鼎?!”陆璃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想收回能量手臂。
但慢了一拍。
一股阴冷、粘稠、像附骨之疽的意志,顺着他撤回的灵力,毒蛇一样逆冲而上,狠狠扎进他的精神。
剧痛在脑子里炸开,眼前瞬间全是幻象:血海滔天,尸骨成山,无数扭曲的怨魂嚎叫着扑过来……
“哼!”陆璃闷哼一声,强横的意志力像石头,猛地碾碎幻象,能量手臂银光暴涨,化成实质般的护盾裹住全身,硬是把那股入侵的污秽意志给逼了出去。
但冷汗已经打透了里衣。
地宫里死静死静的。
只有长明灯灯芯烧着的细微噼啪声,和他自己有点急的呼吸声。
阴影,在最深的角落里蠕动。
一个身影,一点声没有地从黑暗里迈出来,好像他本来就是影子的一部分。他停在山河鼎不远处,刚好站在长明灯光圈的边上,半明半暗。
“陛下,别来无恙。”一个低沉、平静,却带着刺骨冷意的声音响起来。
陆璃霍然转身,能量手臂凝聚的银辉像剑一样指过去。
当他的目光撞上对方那双在幽暗里慢慢亮起来的、毫无感情的银灰色瞳孔时,一股比刚才归墟侵蚀更冰冷的寒意,瞬间把他血液都冻住了。
“是你?!”陆璃的声音里带着无法置信的惊怒,他认出来了——青州废墟上,那个自称“净世会银瞳尊者”的神秘人!
银瞳脸上啥表情都没有,兜帽阴影遮了大半张脸,只有那双银灰的眼睛,像两潭万年冻冰,映着跳动灯火和陆璃惊怒的脸。
“山河鼎,国之重器,龙脉根子。”银瞳声音没一点波动,像在说一件平常事。
“可惜,再结实的鼎,也封不住早就钻透骨髓的毒。归墟的意志,早就跟着被污染的龙脉星髓,在这儿扎根了。陛下,您每天用龙气浇灌,是在稳国运,还是在……喂归墟呢?”
他慢慢抬起一只手,掌心朝上。
一枚复杂到极致、散发着让灵魂发抖气息的暗红符印,在他手心慢慢旋转。那符印的形状,跟太庙地宫穹顶壁画上,那个象征归墟核心的扭曲印记,一模一样。
符印一转,山河鼎身上那些游走的暗红气息瞬间活了。
像得到命令的士兵,疯狂冲击鼎身古老的纹路,发出“滋滋”的恶心声响。鼎身甚至开始微微发抖。
陆璃的能量手臂“嗡”一声变成一柄巨大的银色光刃,狂暴的冰煞之力在地宫里炸开,长明灯的火苗被压得差点灭掉。
“住手!”
陆璃的怒吼在地宫里炸开,带着帝王威严和冰冷杀意。他一步踏前,气势如山如海,死死锁住那个神秘莫测的银瞳。
山河鼎危在旦夕,他自己也陷进了从未有过的绝境。而寒溪林那边,血月的光,正透过地宫高窗的缝隙,投下几道妖异的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