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寄出去后,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算是彻底捅破了。信里的言语愈发大胆亲昵起来,润叶会告诉他学校里谁和谁好上了,又看了什么新电影;
少安则会跟她抱怨他基础真的太差,学的有些费劲,又惊喜地分享在试验田里发现的新芽。有时写着信,他会不自觉地停下笔,望着窗外,恨不得日子能插上翅膀,一下子飞到暑假。
阳历五月七号,天晴得晃眼。关中平原的日头已经带了点辣味,风吹在脸上,是温吞吞的暖。赵洪璋教授带着班上的十五个学员,骑着几辆破旧的自行车,叮铃哐啷地往学校附近的农村去。
路两旁的麦田,一眼望不到边。麦子已经抽齐了穗,正在灌浆,绿中泛着淡淡的黄,沉甸甸地低着头。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青涩又饱满的植物气息。
赵教授停在一片长势格外好的麦田边,蹲下身,捏起一株麦穗,轻轻一捻,指尖便沾上些乳白色的浆液。“看,灌浆期,籽粒里就是这个。”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学员耳朵里,“这时候水肥跟不上,籽粒就秕了,产量上不去。”
少安学着教授的样子,也蹲下去,小心地捻开一颗麦粒。那乳白色的浆液粘在指腹上,带着微微的凉意和生机。他出神地看着眼前这片广袤的、正处于关键生长期的麦海,思绪却飘回了陕北,飘回了双水村。
“这会儿,家里……该是在种晚秋作物了吧?”他心里默算着,“玉米、谷子……爹和姐夫他们,肯定又在地里忙得脚不沾地了。”他想念那片熟悉的、沟壑纵横的黄土坡,想念那带着干草和尘土味道的风。
这里的平原沃野千里,庄稼长得规矩,可他还是觉得,双水村那山梁峁塬上的土地,更牵动他的心肠。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泥香的空气,暗暗攥紧了拳头。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他要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扎下根去,把那些能让土地生出更多希望的本事,一点一点,牢牢地抓在自己手里。
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个在黄原城里等着他、信里叮嘱他别被“漂亮女同学”勾走了的心爱姑娘。
谢“此意怀风”大大,赠“爆更撒花”贺。
黄土坡上日头红,
大大赠礼暖烘烘。
爆更撒花传喜信,
此意怀风情意浓。
山丹丹开花满坡红,
笔底春秋不负功。
信天游唱心头愿,
续写黄土好光景!
愿君:事业长虹!
言出心顺
鸡蛋上跳舞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