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程疏言说,“只要他肯见我,我就敢让他改主意。”
“你怎么改?”
“用戏。”
“哪一段?”
程疏言翻开剧本,找到第三幕的独白戏。他清了清嗓子,对着电话念:
“他们说我疯了。可我觉得清醒才是最可怕的。
每天早上醒来,我都得问自己一遍——
我现在做的,是我想要的,还是他们希望我做的?
我吃饭,是因为饿,还是因为别人看着?
我笑,是因为开心,还是因为镜头开着?
我不知道。
我已经分不清了。
所以今天我站在这里,不是为了证明我会演,
是想看看,还能不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念完,他等了几秒。
电话那头很安静。
“……你写这段的时候,是不是刚被系统坑过?”周默问。
“没有。”程疏言说,“是我自己熬出来的。”
“你撒谎。”周默说,“语气太真了,真话才这么难听。”
程疏言笑了下。
“那你帮我联系他吗?”
“帮你。”周默说,“但丑话说前头,万一他拒绝,你别钻牛角尖。咱们还有别的路。”
“没有别的路。”程疏言说,“这条路不通,我就得回去当那个只会营业的艺人。我不想。”
周默又叹了口气。
“行。我明天就动。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说。”
“如果王导愿意见你,你别穿卫衣去。西装,衬衫,领带,给我整整齐齐地坐进去。别一上来就让人觉得你是来玩票的。”
“可以。”程疏言说,“但有一条。”
“什么?”
“如果他让我改第三幕,我说不改,就不改。”
“你跟导演谈条件?”
“不是谈条件。”程疏言说,“是谈底线。”
周默没再说话。
他知道程疏言一旦定下什么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以前是怕他作死,现在反而有点放心——至少这个人清楚自己要什么。
“行。”他说,“我帮你约。等消息。”
电话挂断。
程疏言把手机放在桌上,打开备忘录,输入一行字:“联系王导,谈《镜中人》第三幕修改。”
他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
然后退出界面,锁屏。
他躺到床上,没脱衣服,也没盖被子。天花板白白的,他望着它,脑子里一遍遍过着那场独白戏的节奏。
他知道接下来会很难。
王导可能不见他。
投资人可能不认这个本子。
媒体可能说他又在搞噱头。
粉丝可能看不懂这种戏。
但他不在乎。
他只想做一件没人敢做的事——
让一个流量明星,站在舞台上,不说一句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