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嘛?”谢临川猛地抬头,“别把我牵进去!我只是……只是按他说的做!”
“那你最好祈祷,”程疏言看着他,“他在法庭上也记得你是‘执行者’,而不是替罪羊。”
两人走出工作室时,雨已经停了。楼道里的感应灯忽明忽暗,墙上几道裂纹,像谁随手画下的错题批注。
回到车上,岑知韫系好安全带,忽然问:“你真打算把这段录音加进证据包?”
“当然。”程疏言发动引擎,“之前我们只有技术证据和行为链,缺一个‘动机出口’。现在有了——周砚之不仅操控舆论,还在系统性地伪造成果、打压原创。谢临川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活子,而他的供述,正好证明这套玩法的存在。”
“可他要是反悔呢?回头说自己被逼的,录音不真实?”
“那就让他上庭对质。”程疏言笑了笑,“反正我们的原始文件、采购记录、时间戳都在。他可以撒谎,但数据不会。”
车子驶出园区,拐上主路。路边一家奶茶店正在搞促销,喇叭循环播放“第二杯半价”,有个穿校服的女孩举着手机自拍,背景音里全是粉丝群的尖叫。
岑知韫看了眼窗外,忽然说:“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其实挺羡慕我的?”
“谢临川?”程疏言侧头看了她一眼。
“嗯。明明有才华,却总觉得自己不够格,非要借别人的光才能被人看见。”她顿了顿,“就像有些人,宁愿被利用,也不敢相信自己本来就能赢。”
程疏言沉默了几秒,轻声道:“所以他选了最容易的路——抄作业。可他忘了,考试终归要自己交卷。”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心跳同步协议的例行提示:倒计时70:12:33,运行正常。
岑知韫低头看了眼手袋,硬盘静静躺着,和昨天一样,却又不太一样了——它装的东西,又多了一块拼图。
回到技术工作室,程疏言立刻把录音导入证据系统,拖进主时间轴,和之前的威胁录音、指纹日志、情绪光谱片段自动关联。屏幕右下角跳出提示:新增语音证据已加密备份,双硬盘同步完成。
“齐了。”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
岑知韫站在控制台边,看着那一长串密密麻麻的时间节点,从礼服改制到信号埋设,从警方通报到谢临川认账,像一张慢慢收紧的网。
“接下来,就等他们自己撞上来?”她问。
“不。”程疏言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备注为“老王维修”的号码,“我们还得再加一道保险。”
他拨通电话:“王哥,那个中继模块,能不能做个更小的?我要缝进礼服内衬,确保信号不断。”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又要玩大的?行啊,不过得加钱——上次那个可是被电磁炉烧没了。”
“双倍。”程疏言说,“明天中午前能做好吗?”
“得看你诚心。”对方嘿嘿笑,“带杯芋圆波波来,我就通宵给你焊。”
挂了电话,岑知韫看着他:“你真打算把活证据缝身上?”
“不然呢?”他耸耸肩,“红毯现场变数太多,万一主设备被干扰,至少还有个‘黑匣子’记着全程。”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走过去,拉开手袋,把那枚银灰色的中继模块拿出来,轻轻放在工作台上。
“那今晚,”她看了他一眼,“咱们继续当熬夜搭子?”
“乐意之至。”他拿起焊接笔,吹了口气,“毕竟,谁让我们是‘最佳共犯组合’呢。”
灯光下,焊枪尖端泛起一点微蓝的火光,像一颗不肯熄灭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