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想利用他刺激刺激裴衍,她才懒得跟这人做戏。
“梦”中的这人就又自恋又唯我独尊,癖好就是养花赏花,恨不得和畅春园这些花吃喝都在一起,她当然能堵着了。
“殿下自重,这里是皇家园林,恕臣女想不到除了您还有谁能一个人单独在这里行走。”
顾挽棠咬字极重,每个音节都像冰棱般掷地有声。
她摸索着将滑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间触到鬓边半枯的海棠,轻轻一扯,花瓣便簌簌落在掌心。
不等萧凛开口,顾挽棠挺直脊背,语气冷硬如铁:“还请殿下将丫鬟叫来,臣女想回去了。”
风卷着海棠花瓣扑在她脸上,少女睫毛下意识颤动,却依旧倔强地昂起下巴,仿佛要将所有脆弱都藏进这副冰冷的面具之下。
萧凛垂眸,望着她紧绷的侧脸,明明是求人相助的姿态,偏生她说得像在发号施令。
“顾小姐倒是会使唤人。”
话虽这么说,他却还是抬手轻叩廊柱。
清脆的声响惊起栖息在飞檐上的白鸽,扑棱棱的振翅声中,远处传来小桃慌乱的脚步声。
“姑娘!” 小桃气喘吁吁地跑来,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触及到顾挽棠手腕上的红痕瞳孔微缩。
“带我回去”,顾挽棠搭上小桃的手,靠在她身子上借着力道慢慢站起来。
望着她转身的背影,萧凛玄衣下的手指无意识蜷缩。
当夜,栖梧院的烛火比往日熄得更早。
顾挽棠蜷缩在雕花拔步床内,指节深深陷进绣着并蒂莲的枕套,锦被下的身子止不住地轻颤。
骤雨忽至,四月的风裹挟着湿气撞在窗棂上,“哐当哐当” 似有人在外砸门。
顾挽棠睁眼,空洞的瞳孔映着黑暗,睫毛剧烈颤动如受惊的蝶。
她摸索着坐起身,锦被顺着优美的曲线滑落,露出单薄的中衣。
“小桃,给我倒杯茶。”
嗓子格外干涩,她只能模糊的看见微弱的烛火和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个身影半晌没动,顾挽棠以为是雨声掩盖了自己的声音,不由得提高声调:“小桃,给我倒杯茶水。”
“小桃” 终于有了动作,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茶杯边缘,缓缓靠近床榻。
顾挽棠嗓子干涩得近乎撕裂,迫不及待地掀开床幔。
指尖刚触到一个带着薄茧的温热手掌,她便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就着对方的手将茶水一饮而尽。
苦涩的茶汤滑过喉咙,却依然无法浇灭心底的焦渴。
“再倒一杯”,她下意识地推了推眼前的人。
“小桃”沉默着带着茶杯再次折返,当第二杯茶递来时,顾挽棠依旧就着那只手轻抿,被骤雨惊醒的恐慌这才稍稍散去。
忽然,她的指尖僵住了。
不同于小桃柔软的触感,眼前这双手布满细微的粗糙感,掌心的纹路像交错的刀刃。
更让她惊惧的是,自始至终,这个 “小桃” 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顾挽棠惊恐地想要后退,却被呛住了。
茶水顺着她白皙修长的天鹅颈蜿蜒而下,滑过凸起的锁骨,消失在中衣领口。
帐幔外,裴衍狭长的眼眸在阴影中闪烁着幽光,视线紧紧追随着那道晶莹的水痕,眼底翻涌的欲望深沉得令人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