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猛地将拙锋向前一送!不再是试探,而是带着一股豁出去的蛮力,将沉重的剑尖狠狠抵进了那个温润的凹陷中心!
嗡——!
一声低沉浑厚的嗡鸣,毫无预兆地自岩壁深处响起!
这声音并不刺耳,却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震动,仿佛整座山体都在应和。江婉只觉得握着剑柄的双手猛地一震,一股强烈的麻意顺着手臂窜上来。
紧接着,那面看似坚不可摧的岩壁,就在她眼前,以剑尖抵住的凹陷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细密的石屑如同被无形的力量震散,簌簌地向下剥落,露出后面一片深邃的、不同于周围岩石的暗沉色泽。
江婉惊骇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想抽回拙锋后退,却发现剑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吸在了凹陷中心!她根本拔不动!
咔…咔咔咔……
沉闷的摩擦声从岩壁内部传来,如同沉睡的巨兽在挪动身躯。在江婉几乎要窒息的目光中,那布满裂纹的区域,竟然缓缓地向内凹陷、旋转!
一道边缘极其整齐、刚好能容一人通过的圆形暗门,在她面前无声无息地旋转开启!
门内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深邃、幽寂,没有一丝光亮透出。
一股混杂着陈腐泥土气息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更古老更冰冷的气息,如同冰水般从门后涌出,瞬间包裹了江婉。
这气息并不难闻,却带着一种让人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沉寂,仿佛门后通往的不是生路,而是亘古不变的死亡深渊。
江婉浑身汗毛倒竖,握着剑柄的手心瞬间被冷汗浸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背却撞上范不繁冰冷的身体。他微弱的气息拂过她的脖颈,带着死亡的冰凉。
身后是崩塌的绝路,面具人如跗骨之蛆。眼前是这道突然开启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暗门。
进,还是不进?
那浓稠的黑暗如同巨兽的口,无声地等待着吞噬。门后的冰冷气息丝丝缕缕缠绕上来,带着未知的恶意。
江婉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她低头,看向手中依旧被“吸”在凹陷里的拙锋。剑格上的金线依旧在明灭律动,光芒似乎比之前更稳定了一些,仿佛在催促。
没有时间了!
她猛地一咬牙,牙龈几乎渗出血来。恐惧依然存在,但比恐惧更强烈的,是背上传来的冰冷重量,是范不繁那随时可能彻底熄灭的生命之火!
“走!”一声嘶哑的低吼从她喉咙里挤出。
她不再犹豫,也不再试图拔出拙锋,反而借着那股吸力,用肩膀死死顶住范不繁沉重的身体,拖着他,朝着那刚刚开启的、散发着不祥寒气的黑暗入口,一头撞了进去!
两人的身影连同那柄依旧嵌在门上的重剑,瞬间被浓稠的黑暗彻底吞没。
就在他们进入的刹那,那扇旋转的暗门猛地一顿,紧接着,沉重无比地、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开始缓缓反向旋转、闭合!
石屑簌簌落下,暗沉的门扉严丝合缝地重新嵌回岩壁,将那一点微弱的金光和两人存在的痕迹彻底掩去。
洞穴里只剩下崩塌后的死寂,以及那扇仿佛从未存在过的冰冷岩壁。门后,是无尽的黑暗和死寂,将江婉最后那声带着绝望和决绝的嘶吼也彻底吞噬,只留下空荡荡的回音,最终消散在凝固的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