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拙锋裹挟着范不繁决绝的意志和喷溅的鲜血,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朝着堵在门口的面具人当头劈下!
剑身上黯淡的赤金纹路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如同濒死星辰最后的燃烧,瞬间照亮了狭小凹间里两张惨白的脸。
面具人冰冷的眼眸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那柄狂暴劈来的染血重剑,以及少年眼中疯狂燃烧的火焰。
他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那并非全然的惊惧,更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震动。
电光火石间,他暴退!深灰的身影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拉扯,瞬间模糊,向后疾射。
然而,拙锋劈出的并非仅仅是剑刃!
一股沉重、混乱、带着范不繁生命本源痛苦与疯狂意志的血色洪流,如同决堤的岩浆,随着剑锋倾泻而出!
嗤!嗤!嗤!
三道幽绿的寒芒毫无征兆地从面具人暴退的袖中激射而出,成品字形直取范不繁心口、咽喉与丹田!是蚀骨钉!阴毒狠辣,快如鬼魅!
但就在它们触及那血色剑气的边缘时,异变陡生!
剑身上爆发的赤金光芒骤然炽盛,那光芒仿佛蕴含着焚烧万物的真意。
三枚蚀骨钉如同投入熔炉的冰晶,连一丝青烟都未曾冒出,就在那煌煌赤金光芒中无声无息地熔成了三滴暗红的铁水,滴落尘埃。
范不繁眼前猛地一黑!
强行催动拙锋的反噬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了他每一寸经脉。
右肩崩裂的伤口传来撕裂灵魂的剧痛,那被暂时压制的阴毒如同挣脱牢笼的凶兽,疯狂反噬,冰寒刺骨与灼烧血肉的痛楚交织,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撕碎。
他身体剧烈一晃,全靠最后一丝意志支撑着没有倒下,喉头一甜,更多的鲜血涌上嘴角。
“不繁!”江婉的惊呼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她被范不繁推开后撞在土墙上,此刻不顾一切地扑上前想要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看到范不繁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嘴唇被咬得血肉模糊,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头淌下,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死灰般的黯淡,生命的气息如同风中的残烛,急剧流逝。
不行!绝不能倒下!倒下就是死!江婉会死!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范不繁即将沉沦的意识中炸响。
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意志。他猛地张开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咬向自己的舌尖!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吼从喉咙深处挤出,伴随着更浓烈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尖锐到极致的痛楚像一盆冰水,狠狠浇在他即将熄灭的意识之火上,带来一丝短暂的、近乎残忍的清醒!
就是现在!
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绝望,所有的不甘,所有对身后之人的守护之念,在这一刻被他疯狂地压缩、点燃!
那不是灵力,是他残存的生命本源!如同点燃最后的灯油,只为换取刹那的光明!
“给我…破!”
范不繁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那声音沙哑破碎,带着灵魂燃烧的惨烈。
他重伤的右臂肌肉贲张,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竟再次将沉重无比的拙锋抡起!
这一次,剑身上黯淡的赤金纹路不再是断断续续的火星,而是如同被鲜血彻底引燃,瞬间变得无比清晰、无比炽烈!
赤金色的光芒如同实质的火焰,缠绕着喷溅的鲜血,化作一道撕裂一切黑暗的流星!
玉石俱焚!有死无生!
这第二剑,带着范不繁燃尽生命的决绝,比第一剑更快!更猛!更疯狂!
血色与赤金交织的剑光,如同开天辟地的巨斧,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意志,朝着刚刚稳住身形的面具人暴斩而去!剑锋所指,连空气都仿佛被点燃、被劈开,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
面具人暴退的身形刚刚止住。
他金属面具下的双眼,死死盯着那道撕裂黑暗、裹挟着少年生命之火的血色流星,瞳孔深处那抹震动瞬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取代。
他清晰地感觉到,这一剑蕴含的力量,与方才那混乱狂暴的一击截然不同!它更加凝聚,更加纯粹,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焚灭一切的煌煌真意,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