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缓缓收剑,张狂却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轰然跪倒在擂台上。他的身体开始萎缩,暴血丹的副作用彻底爆发,皮肤下的青筋逐渐消退,眼中的红光也黯淡下去,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广场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盯着擂台上的灰色身影。林尘握着青锋剑,站在擂台中央,风吹动他破烂的杂役服,却吹不散他身上的气场。他的手腕不再颤抖,虎口的伤口似乎也不再疼痛,手中的铁剑温暖而熟悉,仿佛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某种沉睡的力量正在苏醒。那不是灵力,而是一种更本源的“剑力”,源自于九万九千九百次挥剑的积淀,源自于“神与剑合”的境界。他的剑招,不再需要刻意去想破绽,不再需要依赖“心眼”的捕捉,而是凭着本能就能找到最优解,凭着感觉就能契合天地的韵律。
张狂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林尘一脚踩在肩膀上,重新按回地上。“你输了。”林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不是输在禁药上,是输在你从未真正懂过‘剑’。”
“我没输!我怎么会输给一个杂役!”张狂嘶吼着,猛地从怀中摸出一枚毒针,朝着林尘的小腿刺去。这是他最后的挣扎,也是慕容白给他的最后手段。
就在毒针即将刺中林尘的瞬间,他动了。
没有刻意的闪避,没有迅猛的反击,只是轻轻一抬脚,脚尖精准地踢在张狂的手腕上。毒针脱手而出,飞向空中。同时,林尘的剑再次挥出——
“十万次!”
这一次挥剑,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耀眼夺目的剑气,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圆满。青锋剑的剑刃划过一道完美的圆弧,精准地将空中的毒针劈成两半,然后顺势向下,剑鞘轻轻敲在张狂的后脑勺上。
“咚”的一声闷响,张狂的身体一软,彻底昏了过去。
就在剑鞘落下的瞬间,林尘体内的“剑力”彻底觉醒。一股温和而强大的力量从他的丹田处扩散开来,顺着经脉流遍全身,虎口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酸麻的手臂重新充满了力量。他手中的青锋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剑刃上的锈迹竟然褪去了几分,露出
“剑……剑器通灵了?”陈长老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这孩子不仅悟出了剑感,还让凡铁剑生出了灵韵!这是千年难遇的剑道奇才啊!”
玄机子站起身,眼中满是赞许:“以十万次挥剑养剑,以心养剑,以志养剑……林尘的剑道,比我们这些老家伙走得更纯粹。”
“赢了!林师兄赢了!”
赵铁柱的嘶吼声打破了广场的死寂,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杂役弟子们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他们举着破损的木牌,挥舞着红绸,有的人甚至激动得哭了起来——他们的师兄,用一柄凡铁剑,用十万次挥剑的坚持,打败了靠禁药提升的内门弟子!
苏婉清快步走上擂台,眼眶通红,却笑着递过一枚固元丹:“你做到了……我就知道你能做到。”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充满了骄傲。
林尘接过丹药,没有立刻服用,而是对着苏婉清笑了笑。他的笑容很轻,却比朝阳还要耀眼:“不是我做到了,是这柄剑,是那些日夜,做到了。”他举起手中的青锋剑,剑刃映着阳光,泛着淡淡的灵光。
裁判长老缓过神来,走上擂台,高声宣布:“张狂服用禁药,违规伤人,取消比赛资格!本届外门大比半决赛,林尘胜!晋级决赛!”
欢呼声再次席卷广场,连外门的伙夫都提着菜篮子,跟着杂役弟子们高喊:“无灵根剑神!无灵根剑神!”声音震得青云山的树叶都沙沙作响。
林尘走下擂台时,赵铁柱带着一群杂役弟子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为他递水、擦汗,将他簇拥在中间。“师兄,你太牛了!张狂那疯子用了禁药都打不过你!”“师兄,你的剑怎么变得那么厉害?是不是有什么秘诀?”
林尘看着围在身边的兄弟们,笑着举起手中的青锋剑:“秘诀就是它。”他顿了顿,声音传遍了整个杂役弟子群,“没有灵根又如何?没有好的功法又如何?只要肯坚持,只要肯重复,就算是凡铁,也能炼成神兵;就算是杂役,也能站在巅峰!”
“说得好!”陈长老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他走上前,拍了拍林尘的肩膀,“从今天起,你搬去内门居住,功法阁的顶层对你开放,我亲自指导你修炼。”
林尘对着陈长老躬身:“多谢长老。”
“不用谢我。”陈长老抚须大笑,“你值得这一切。你的存在,让整个青云宗都明白,天赋不是唯一,坚持才是王道。”
远处的阁楼里,慕容白将手中的青虹剑狠狠砸在地上,剑鞘上的宝石崩裂开来,如同他此刻的心情。“废物!都是废物!”他怒吼着,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案,茶杯、玉简散落一地,“一个靠杂役院练剑的废物,怎么可能打败张狂?!”
李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师……师兄,林尘好像悟出了什么厉害的境界,他的剑……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境界?”慕容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过是旁门左道的小伎俩!决赛时,我会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天才!”他转身走到墙边,推开暗格,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通体乌黑的丹药,散发着诡异的气息——那是他从黑市买来的“噬灵丹”,能暂时提升一层修为,代价是折损十年寿元。
“林尘,决赛场上,我会用你的血,来祭奠我的尊严!”慕容白握着噬灵丹,眼中满是疯狂的光芒。
林尘并不知道慕容白的疯狂计划,他此刻正和苏婉清、赵铁柱走在回杂役院的路上。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赵铁柱扛着林尘的青锋剑,兴奋地说着决赛时要组织所有杂役弟子为他加油,苏婉清则在一旁为他讲解慕容白的剑招破绽,时不时提醒他注意安全。
林尘走在中间,手中握着一枚刚从陈长老那里得到的“养剑丹”,丹药的灵力缓缓渗入他的体内,滋养着他的经脉,也滋养着手中的青锋剑。他抬头望向青云山巅,那里是内门弟子的居所,是无数人向往的地方。但他知道,无论去了哪里,他都不会忘记在杂役院挥剑的日夜,不会忘记那九万九千次的坚持,不会忘记自己是如何一步步从泥泞中走到今天。
他的剑道,始于杂役院的柴房,成于九万九千次的挥剑,终于今日的绝境突破。而这,仅仅是开始。
回到杂役院的小院时,赵铁柱早已将鸡汤炖好,香气飘满了整个院子。苏婉清为他处理好伤口,又将连夜绘制的“剑符”贴在青锋剑上,剑刃瞬间泛起一层红光。“这是‘锐金符’,能增强剑的锋利度,对付慕容白的青虹剑应该有用。”
林尘接过青锋剑,剑身上的符纸与他的气血产生共鸣,温暖而有力。他坐在石凳上,喝着鸡汤,看着院墙外的夕阳,眼中满是坚定。
十万次挥剑的积淀,让他突破了自身的极限;绝境中的坚持,让他悟出了“神与剑合”的境界。决赛的擂台,无论慕容白有多少阴谋诡计,无论他用什么禁药提升实力,林尘都不会害怕。
因为他的剑,不仅握着自己的坚持,还握着杂役弟子们的期望,握着苏婉清的担忧,握着陈长老的期许。这柄剑,早已不是凡铁,而是承载着无数人希望的“心剑”。
夜色渐深,林尘盘膝坐在石桌上,开始运转气血,滋养体内的剑力。青锋剑放在他的膝上,剑刃泛着淡淡的灵光,与他的呼吸同频共振。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张狂的战斗,回味着剑招蜕变的瞬间,感受着“神与剑合”的境界。
他知道,决赛的对手慕容白,比张狂更强大、更阴险,这场战斗会比今天更艰难。但他也知道,自己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杂役弟子了。他的剑,已经完成了从量变到质变的飞跃;他的心,已经足够坚定,足以应对任何风雨。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林尘的身上,也洒在他膝上的青锋剑上。剑鸣轻轻响起,如同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坚持与突破的故事,也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属于剑的巅峰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