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小陆啊，你这是何苦呢?”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多了一丝威胁。
“那个姓姜的丫头，不过是个乡下来的，能有多大本事?你为了她，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得。”
陆铮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国栋。
“赵老爷子，我的账，是跟整个赵家算的。”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她的产业，也是陆家的产业。一分一毫，都不会让。”
赵国栋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盯着陆铮，眼中的慈祥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冷意。
“小陆，你可想清楚了。”
陆铮没有回答，转身就要走。
就在他的手碰到门把手的瞬间，赵国栋的声音再次响起。
“等等。”
陆铮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赵国栋慢悠悠地说:
“当年的事，你一直想查，对吧?”
陆铮的身体瞬间绷紧。
赵国栋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得意。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当年那场，我们赵家，只是台前的人。”
陆铮猛地转身，眼中迸发出骇人的寒光。
“你什么意思?”
赵国栋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真正背后捅刀子的，是你们陆家当成兄弟的陈家。”
他抬起眼，看着陆铮震惊的表情，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你去查查陈培德，或许，会有惊喜。”
陆铮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陈培德。
那个在父亲口中，比亲兄弟还亲的战友。
赵国栋看着他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
“小陆啊，有时候，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你以为是兄弟的人。”
他放下茶杯，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蛊惑。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查。我赵家，愿意提供线索。”
陆铮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他知道，这是赵国栋的阳谋。
用一个新的敌人，转移他的火力，保全赵家。
陆铮没有再说话，推开门，大步离开。
身后，赵国栋的笑声低沉而悠长，在空荡荡的会客厅里回荡。
……
养殖场，办公室。
姜晓荷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手里的茶杯早就凉透了。
她一口都没喝。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陆铮走了进来。
姜晓荷“噌”地一下站起来，几步冲到他面前，上下打量。
“你没事吧?”
陆铮摇摇头。
“我没事。”
但姜晓荷还是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疲惫，和一丝她从未见过的茫然。
她的心“咯噔”一下。
“赵国栋跟你说了什么?”
陆铮没有立刻回答。
他走到椅子旁，坐下，然后将赵国栋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姜晓荷。
姜晓荷听完，眉头紧紧皱起。
“他这是想让我们去咬陈家，他们好坐收渔利。”
陆铮点点头。
“我知道。”
“但是……”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一丝苦涩。
“陈培德这个名字，我没办法不在意。”
姜晓荷看着他，心里一阵阵地疼。
她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握住他的手。
“陆铮，听我说。”
她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不管陈家有没有问题，我们都要查。但不是现在，也不是按照赵国栋的节奏来。”
陆铮看着她，眼中的茫然渐渐散去。
“你说得对。”
他握住姜晓荷的手，力道很大，像是在汲取力量。
“我不会拿你去换任何东西。赵家要斗，陈家要查，但你的安全是第一位。”
姜晓荷的鼻子一酸。
她抬起头，看着陆铮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们是一起的。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我都陪你。”
两人在昏黄的灯光下对视，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陆铮忽然伸手，将姜晓荷拉进怀里。
“晓荷，谢谢你。”
姜晓荷靠在他胸口，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嘴角勾起一个笑容。
“说什么傻话。”
夜色更深了。
养殖场外，秋虫的鸣叫声此起彼伏。
但在这间小小的办公室里，两个人紧紧相拥，像是要从彼此身上，汲取足够的勇气。
……
深夜，陆家老宅。
陆铮站在书房里，面前的桌上摊开着一本厚厚的相册。
那是陆家的家族相册，里面记录着陆家几代人的荣光与沧桑。
他翻到最后一页，手指停在一张泛黄的大合影上。
照片里，父亲穿着笔挺的军装，站在最中间，英姿勃发。
而在他身边，并肩而立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那人也穿着军装，神态亲密，笑得灿烂。
陆铮将照片翻过来。
背面，用钢笔写着三个字：陈培德。
字迹苍劲有力，是父亲的笔迹。
陆铮盯着那三个字，眼中的寒光越来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