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接短亭,终有分别之时。
望着司马驹一行人身影远去,李逋也收拾心情,返回丰都城。
他没有回家,直接去见慕容烬,主动求和。二人几碗黄汤下肚,往日的不愉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再说齐王司马博,此番鲁国蛊祸,他可是出人又出钱,结果不仅损兵折将,自身修行根基也受到损伤,从半步十一转,落境至十转,若无奇珍异宝相助,恐怕此生破境无望。
司马博回到封地后,一连数日,郁结难舒。
某一夜,更深露重,司马博辗转难眠,索性披衣起身,独自在王府后花园中踱步。
月光清冷,树影婆娑。
忽地,前方小径上,一道粗长的阴影拦住司马博的去路。他定睛一看,竟是一条碗口粗细的斑斓大蛇!
司马博拔出腰间佩剑,厉声喝道:“何方妖物,竟敢擅闯本王府邸!”
那大蛇并未攻击,反而昂起头颅,口吐人言:“怎么?齐王殿下,这才几日不见,就不认识本座了?”
司马博瞳孔一缩:“鲁国妖妃!你这妖孽,竟还敢出现在本王面前!看剑!”他挥剑便斩,蛇头应声而落。
然而,那断颈之处血肉蠕动,竟又长出两颗蛇头,四只冰冷的蛇瞳盯住司马博。
“齐王何必动怒?”
两颗蛇头同时开口,声音重叠,更显诡异:“本仙姑今日来,可不是与你厮杀的,而是来与你谈条件。”
司马博道:“孤不是鲁王那等好色无脑之徒,凭你这妖邪幻术,也想迷惑本王?”
“迷惑?”蛇头发出嗤嗤的笑声:“殿下如今失去六合剑,又伤修行根基,此番鲁国之行钱粮耗费不下百万,却最终为他人作了嫁衣,未获得半点好处。难道大王就真的甘心吗?”
这话如同毒刺,精准地扎在司马博最痛之处。
“妖妃,你到底想说什么?”
“本仙姑能治好你的伤势,不仅能让你恢复如初,还能助你突破瓶颈,更上一层楼。”龙仙姑的声音充满诱惑:“我还有办法,让其麾下的势力,在短时间内急速增强。”
“你以为本王会相信你的话?”司马博嘴上强硬,眼中却消去几分敌意。
龙仙姑不再多言,张口吐出一物。
只见月光下,那是一株形态奇异的草。它的叶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枯萎,而在叶片落尽之处,一朵漆黑如墨,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花瓣正在缓缓舒展开放。
司马博呼吸一窒,喃喃道:“叶不见花,花不见叶。叶凋花绽,生死交替,这、这是蛊母源草!”
“不错。此方天地灵气匮乏,本座费尽心机,才搜罗到十枚灵玉髓,催化一粒种子,培育出蛊母源草。”
蛇头衔着花朵,缓缓递向司马博:“功效如何,齐王殿下何不亲身一试?”
司马博脸色变幻不定。
理智告诉他,这妖女的话绝不可信,但感受着体内依旧隐隐作痛的暗伤,想着未来的霸业,想着在鲁国遭受的欺辱,和自己失去的一切!他握剑的手缓缓垂下,不由自主地拿起蛊母源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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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驹回到京都不久,一份来自齐王司马博的奏折便通过中书令贾谧,被送到东宫。
奏折中,司马博言辞恳切,痛陈鲁国遭受蛊祸后,百姓流离失所,田地荒芜,王都残破。他自称悔改,感念皇室宗亲之谊,愿慷慨解囊,再次出钱出人,全力帮助鲁国重修王都,恢复生产,以效太子恩泽。
司马驹问:“你们怎么看。”
祝夜山道:“殿下,司马博此人奸诈贪婪,绝不会以德报怨。这其中必然有诈!”
澹台尘道:“司马博虽为皇族,但一向与贾氏外戚有利益勾连,对殿下的政令,大多置若罔闻。此次突然转性,主动示好,实在令人费解,不得不防。”
司马驹听完两位心腹的分析,却只是淡然一笑,语气中带着居高临下的宽容与些许不屑:“我这位王叔,本就是骑墙之徒。风往哪边吹,他便往哪边倒。此番在鲁国遭难,又被我一拳重创根基,想必是终于认清现实,知道该如何选择。他既肯幡然悔悟,念在血亲的面子上,以前的事就不要与他计较了。”
说罢,他不再多想,提笔在奏折上批阅,准司马博所请。折子下发的同时,澹台尘也派出风信堂司卫暗中观察齐王行动。
野草黄,叶儿凋,秋风已末,冬日将近。
这段时间,司马博的表现堪称完美。大量的钱粮、物资源源不断地从齐地运往鲁国,帮助百姓重建家园,分发种子、农具耕牛,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
鲁国百姓称齐王为贤王,歌颂道:
肚子叫,齐粮到!
房屋塌,齐匠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