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门口,陈小花送走明轩后,展开信纸。
陈姨亲启:
一别匆匆,诸多挂念。
这些年来,承蒙您悉心照料,锦辞感激不尽。
如今明轩身世已明,枣枣武艺精进亦有岳老将军作为靠山,您不必再为孩子们忧劳了。
府中一切都交付于您,若您不愿留在京中,想回归乡野,京郊庄子里永远留着您的院落;
若是...遇得良人,锦辞定当为您备足嫁妆,风风光光送您出阁。
您为我、为枣枣付出半生,往后岁月,但愿您能为自己而活。
无论作何抉择,锦辞永远是您的倚仗。
万望珍重。
晚辈 锦辞 敬上
只认得少许常用字的陈小花,先是自己看了一会,随后又找来江婉棠为她读信。
当听到承蒙您悉心照料时,泪水已模糊了视线。
听到为自己而活这句,她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眼泪不断往下掉,打在紧攥着衣角的手背上。
江婉棠读着读着也泪眼朦胧,信上每一个字都像是兄长站在面前说话。
读完最后一句,她转身紧紧抱住母亲:娘,哥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您做什么选择,女儿都支持您。
不光是哥哥,现在我也是您的倚仗,还有明轩...
陈小花伸手将女儿揽入怀中,才发现当年那个小丫头,如今已比自己高出半个头了。
她把脸埋在女儿肩头,泪水无声地浸湿了女儿的衣襟。
这个曾为了活命带着幼女改嫁江老实的妇人,夜夜在油灯下绣花绣到眼睛几乎瞎掉的母亲,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继子考取功名好让女儿改换门第的苦命人。
此刻终于能卸下压了一辈子的重担,在已经高出她半头的女儿怀里,像个孩子般放声大哭。
那些熬干的灯油,那些刺破的指尖,那些藏在心底不敢言的委屈,此刻都化作滚烫的泪水。
从江家村的瓦房到京城的四进府邸,从被人轻视的寡妇到受人敬重的诰命夫人。
这一路走来的所有艰辛,都在这封信纸里、女儿温暖的怀抱里得到了最好的回报。
是夜,东宫的宫灯次第亮起,晕出暖黄的光晕。
明轩从镇国公府回来,刚踏进正殿门槛,便见萧煜已端坐于上位,手中捧着一盏热茶,神色悠然。
“父皇。” 明轩上前躬身行礼,姿态恭敬却不失沉稳。
萧煜放下茶盏,瓷杯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他开门见山:“选妃之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不等明轩回应,他又补充道,“朕今日已收到三份奏折,皆是朝中老臣所递,无非是催你早日立妃,以固国本。”
明轩深吸一口气,抬眸直视萧煜,神色郑重:“儿臣已有意中人。”
萧煜挑眉,饶有兴致地打量他片刻,忽然笑出声来:“让朕猜猜…… 是不是你干爹的那个妹妹,江婉棠?”
明轩猝不及防被说中心事,愣了愣神,耳根瞬间泛起淡淡的红晕,却没有否认,只是默认般垂下眼帘。
“这就不好办了。”
萧煜摩挲着指上的玉扳指,语气带着几分玩味。
“涉及到你干爹,朕可不能轻易赐婚。毕竟他如今行踪不定,朕还得倚仗他的才学兴国安邦,不能恶了他。
这样吧,前朝那边我来替你挡着,这事你小子自己去努力,但朕只给你三年时…”
“五年。” 明轩猛地抬头打断,眼神坚定的道:“请父皇给儿臣五年时间。”
“要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