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害死继母的败类63(1 / 2)

萧明轩在房间内独坐良久,指尖轻抚过信纸上熟悉的字迹。

烛火摇曳,映照着他稚嫩却已显坚毅的侧脸。

这封信他已反复读了七遍,每读一遍,心头便多一分沉甸甸的分量。那些被爹爹揉碎了教给他的道理,此刻在心中凝聚成震耳欲聋的惊雷。

横扫八荒,并吞六合...

他小心地把信纸折好,缓缓移到烛火上方。

火舌舔过纸角,渐渐将那些惊世之言化作飞灰。直到最后一片纸灰飘落,萧明轩才深深吸了一口气。

跃动的火光映在他眼中,将最后几分天真淬炼成坚定。

虽然脸上还带着孩童的稚气,但那双向来清澈的眸子,此刻却多了些与年龄不符的清明。

他伸出食指,在虚空缓缓勾勒。

指尖过处,八国疆域在他眼里渐次浮现,最终连成一片完整的版图。

这一夜,东宫的烛火一直亮到天明。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带着几分初秋的清润。

明轩换上一身素净的青色常服,褪去了太子朝服的繁复华贵。

衣料虽简约素雅,却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修长。

虽年仅十一,但在江锦辞这些年精心培养与药剂的作用下,身形已隐约可见少年人的轮廓。

眉宇间褪去了几分孩童的稚嫩,却也不似成人那般深沉,恰是介于两者之间独有的清俊温润,宛若初春新柳,既有柔韧之姿,又蕴挺拔之势。

本想轻装简行,却拗不过萧煜 “太子出行需有护卫” 的执意安排,最终只带了八名侍卫随行,出了宫门。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一路平稳前行,最终停在京城江府门前。

侍卫们默契地守在府外巷口,明轩独自推门而入。

穿过栽满绿植的庭院,看着草木上的露珠还未散去,感受空气中满是清新的草木气息,明轩的心终于缓缓的静了下来。

抬脚绕过月洞门,便听见院里传来 “呼呼” 的风声,夹杂着枪尖划破空气的锐响。

循声望去,晨光正好洒落在庭院中央。

江枣枣手持红缨枪在晨光中翩然起舞,枪尖划破晨雾时带起细碎的金芒。

那杆红缨枪在她手中仿佛被注入了灵魂,枪出如游龙探海,回旋似彩凤归巢。

刺、挑、劈、旋,枪尖划破空气带起阵阵锐响,腾挪转身间,红缨翻飞如焰,少女身形矫健,每一个动作都干脆利落,透着蓬勃的朝气的韧劲。

明轩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立在月洞门后,望着枣枣专注练枪的身影怔怔出神。

恍惚间又想起昨日父皇在御书房提起他的婚事时,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期许:

轩儿如今已是太子,更是朕唯一的血脉。

萧煜轻抚他的发顶,眼底藏着深深的忧虑:朕知道你年纪尚小,但皇室子嗣关乎江山社稷。

早日立妃,既是为了稳固国本,也是为了让满朝文武安心。

说着便递来一叠厚厚的画像,足有百余张。

每张画像旁都附着手札,详细记载着各家千金的家世背景、琴棋书画之所长,皆是京中名门望族的适龄女子。

那些画像上的女子或低眉顺目,或故作端庄,个个都被礼教束缚得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翻来覆去看了半宿,只觉得这些所谓的名门闺秀平庸至极,满纸都是循规蹈矩的死气。

他要的不是这样被礼教驯化的女子。他想要的是能与他并肩而立的人,要的是有不输于他的才情见识;要的是敢于打破陈规胆魄的人,更要有与他共同开创盛世胸怀的人。

此刻看着枣枣练枪时专注的侧脸,看着她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顺着下颌线轻轻滑落。

看着她那明亮如星的眼神,看着她身上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鲜活与韧劲,和那没有半分名门闺秀的矫揉造作。

那些共同在爹爹教导下成长的岁月,忽然毫无预兆地全数涌上心头。

春日里一起在田埂间追逐蝴蝶,被爹爹笑着罚抄兵法;

夏日的夜晚在沙盘前争得面红耳赤,最后还是爹爹出面调停;

冬夜里围着烛火完成爹爹交代的功课时,她困得打盹,自己悄悄给她披上斗篷。

一幕又一幕,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明轩再次望向眼前那道身影,望着枣枣因练枪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心头猛地一颤,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那层蒙在心上的朦胧窗户纸,在这一刻被彻底捅破。

原来他不是看不上那些画像上的名门闺秀,不是觉得她们不够好…..

而是在不知不觉间,心里早已被眼前这道鲜活的身影,占据了全部位置。

这些年青梅竹马的相伴,一起吃苦练功、一起成长的点滴,早已化作最深沉、最纯粹的情意。

在他尚未察觉时,便已深深扎根在心底,盘根错节,无法剥离。

直到此刻,在晨光与枪影交织的庭院里,这份被忽略已久的感情,才冲破所有迷雾,清晰地呈现在他面前,呈现在他心里。

而枣枣其实早就从枪尖的反光里瞥见了他的身影,却故意装作不知,把一整套枪法稳稳练完,才收势而立。

红缨枪被利落地收回兵器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随手抹了把额角的汗珠,步履轻快地朝明轩走来,嘴角噙着促狭的笑意,抬手就在他肩头不轻不重地捶了一记:

哟,这不是我们大晟新晋的太子爷吗?

她歪着头打量他,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藏得可真够深啊!我真是半点都没瞧出你是皇家血脉。

要不是师傅前几日特意来府里告知,我还不知道满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太子,就是你小子!

明轩被她捶得微微一怔,回过神来,望着她近在咫尺的明亮眼眸,耳根却悄悄泛起一丝热意。

抬手揉了揉被捶的肩头:“太子又怎样,我还不是我么?既没长三头六臂,也没变了一张脸。

倒是你,明知我如今身份,也不见给我行个礼啊。”

“呵,给你行礼?”

江枣枣挑眉不屑的道:“那等哥回来,你是不是还要让哥也给你行跪拜大礼?萧明轩,你可真敢想,倒反天罡了你!”

“可别,我可不敢。” 明轩连忙摆手,生怕她真往心里去,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

“你少诬陷我,爹爹在我心里永远是爹爹,哪敢让他行礼。”

“切,算你识相。” 枣枣甩了甩束发的红绸,马尾辫跟着晃了晃,眼底闪过一丝跃跃欲试。

“要不练练?这些日子我跟着师傅练枪,可半点没落下,早就想找个人切磋切磋了。

倒是你,当了太子,这些天怕是天天埋在公务里,不会连刀都快握不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