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二人现下如此的反应,江锦辞瞬间就知道坏事了。
莫不是这开头的那四句这个世界根本就还没有?’
这不合理!他去过那么多古代可都是有这横渠四句的。
而后面那些虽然是他个人根据《洪范》和《周礼》的相关思想进行的进一步阐释,但这么浅显的道理这两人不该如此震惊才是。
江锦辞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盛赞惊得心头一跳,面上却镇定,连忙起身推辞:大人、夫子厚爱,学生愧不敢当!学生不过一介秀才,岂敢妄谈着书立说?
方才所言,实乃平日杂览群书所得,不过拾人牙慧,断不敢贪天之功!
王允却执意不肯放过,目光灼灼:便是前人智慧,能融会贯通至此,已是难得!
大人明鉴,学生确实曾在某本残破古籍中见过类似论述,可惜此书早已散佚。学生方才不过是凭着零星记忆,拼凑而成......
周夫子拭去眼角的泪花:锦辞啊,你何必过谦!王大人读过的典籍比你见过的都多,若真有哪本杂书收录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般振聋发聩的警句,早就该名扬天下了,又怎会默默无闻?
还有你对《洪范》和《周礼》的阐释,便是朝中重臣也未必能有啊!
眼见二人执意不信,江锦辞只得退而求其次:学生以为,当务之急应是潜心向学,备战秋闱。若他日有幸中举,再谈着述不迟。”
王允与周夫子对视一眼,虽仍觉可惜,却也不得不承认江锦辞所言在理。
一个秀才若贸然着书,确实容易招致非议。而且谁又相信之前那些话是出自一个秀才之口的呢?
也罢,王允终是松口,却仍不忘叮嘱,那备考的同时,将你的这些理解写成策论。待你秋闱高中之后,这可就是你的第一本着述了。
又是一番交谈下来,王允心中对这位新科秀才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此子不仅学问扎实,心思缜密,言谈间更透着一股超越年龄的沉稳和通透,对实务亦有其独到见解,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
眼看气氛融洽,王允对周夫子使了个眼色,周夫子会意,借口观赏王大人新得的字画,起身离开书房。
屋内只剩下王允与江锦辞二人。王允放下茶盏,语气愈发温和:“锦辞才学心性,俱是上佳。本官有一事,想与你商量。”
“大人请讲。”
“本官有一远房侄儿,名唤明轩,年方七岁,正是开蒙的年纪。这孩子……
身世有些坎坷,性子也略显沉郁。本官见你学识渊博,性情温和,想请你闲暇时,能指点他读书明理,不必拘泥科举章句,只望他能开阔些心胸。”
王允说着,对着侧门喊了声:“老李。”
书房侧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蓝色锦缎小袄、面容白皙精致的男孩,在一个老仆的陪同下,低着头慢慢走了进来。
他身形瘦弱,举止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谨慎和沉默。
“明轩,来见过江先生。”王允招招手。
那男孩抬起头,依言走到近前,对着江锦辞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声音细弱:“明轩见过江先生。”
在他抬头的瞬间,江锦辞的目光与之接触,心中猛地一震!
这男孩的容貌尚带稚气,但江锦辞上一个世界可不是个简单的道士,仅仅是一眼,便看出来这个小男孩命格和来历,心头不由一震。
暗自叫苦:这般天大的隐秘,岂是我一介农家秀才能沾染的?王允小儿害我!周夫子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