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江母听了这话,心中一震,“金鳞” 二字仿若洪钟大吕,在心底不停回响。
他们相互对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动容。
是啊,自家孩子本就聪慧过人,若因害怕前路风雨,就将他困于原地,岂不是太过可惜?
就像那羽翼渐丰的大鹏,怎能因眷恋巢穴的安稳,就放弃翱翔天际的志向呢?
确定下来后,江家便忙碌了起来,收拾了不少要带的盘缠和物件,安排好田地里的活计。
此番江锦辞头回赴考,江父江母特意花了几十文钱,请了同村的亲房来照看家里。
也是江家近几年手头宽裕了不少,皆因江锦辞先前挖出的那只陶罐,以及时不时就捡到些宝贝。
这才有钱跟着自家孩子往县里走一遭,且住上个十来天。
要是以往那般情况,也只能由陈先生一人带着江锦辞去了,而夫妻俩只能在家里翘首以盼了。
乡里人问起为什么要去县里这么多天,还花钱请人帮忙照看田地时。
江父江母这次倒没打算藏着掖着,横竖考完试,十里八乡都会知道自家儿子考了童生。
索性大大方方说了实话:江锦纪要去应院试。
这话一出,村里人都直咂舌,背地里嘀咕江家夫妇怕不是魔怔了。
一个十岁的娃,竟要去考童生?莫说见过,连听都没听过。
可第二天,学堂的孩子们就带回来消息:‘陈先生给他们放了十五天假。’
第三天一早,一辆青布马车轱辘轱辘驶进江家村,停在江家院外。
陈先生和江锦辞掀帘下车,在村里人诧异的目光里,朗声邀江父江母同去。
江父江母攥着衣角,既紧张又激动地扶着四岁的小儿子江砚舟上了车。
马蹄扬起尘土,马车转眼消失在村口,留下满村人对着车辙印惊叹,这竟是真的!
“那娃才十岁啊!” 有人忍不住咋舌,“莫不是文曲星降世?”
江氏族老们更是红光满面,捋着胡须在祠堂门口打转:“十岁考童生,咱们江家村,怕要出个当官的了!”
众人之所以笃定江锦辞能成,全因陈先生。
二十多年前,陈先生可是县里十五岁就中了秀才的神童,只是后来谁也说不清他为何放弃科举,反倒窝在百家寨接了学堂的差事。
可这十里八乡的人都念他的好,上一任先生是个年近七十的童生,而陈先生这秀才,可是实打实的功名。
并且还是十五岁的秀才!十几年来,周遭三四十里的娃,多是经他启蒙识的字。
他亲自带江锦辞赴考,那必是十拿九稳。
“难怪先前总听咱家娃说,锦辞被陈先生留着当书童支使,原是三年前就拜师了!” 有人拍着大腿叹道。
江家村的人脸上,一半是羡慕,一半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这年头朝廷赋税重,庄稼人靠地里刨食,不过是勉强糊口。
若哪家有个三病两痛,攒下的那点家底转眼就空。
可村里若出个秀才,全村赋税在江锦辞还活着的时候能免三成;秀才本家更是全免,每月还有几十文钱的廪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