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泼在奏折上,夹层里果然浮出一行朱批:监国非正统,宜速废之。
云苏微将折子拍在案上,冷笑从眼底漫上来。
原来裴家不仅篡改遗诏,连离玄烬的亲笔都敢动手脚!
他们想借伪诏动摇圣心,再用钦天监的星象谣言坐实,最后......
微微?
离玄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披了件玄色大氅,发梢还沾着雪,显然是刚从军营赶回来。
明日早朝。云苏微转身,将人皮残片和显影后的奏折递过去,裴家的刀,捅到你脖子上了。
离玄烬的指尖掠过奏折上的朱批,眼底的冷光像淬了毒的剑。好个守制盟。他低笑,指腹擦过她眼下的青影,你要怎么撕?
用他们最得意的。云苏微将阿痕的梦境拓成画卷,让全天下看看,他们守的,是拿孩子的梦刻的。
太极殿的日晷指向辰时三刻时,裴文远的玉圭刚举到胸前。启禀陛下——
且慢。云苏微踏前一步,阿痕的画卷展开。
无脸人持刻刀、十二枚印章、半枚玉玺的图案在晨光里格外刺目,裴大人可知,这是影匠的密符?
满朝哗然。
裴文远的玉圭掉在地上,他盯着画卷的眼神像见了鬼。
更精彩的在这儿。云苏微取出人皮残片,这上面写着七月十五,代笔登基,不知裴大人的,可是要代监国登基?
妖言惑众!裴文远踉跄后退,撞在丹陛上,你有何证据?
证据?云苏微将显影后的奏折呈给皇帝,这是三日前监国批阅的《减免赋税疏》,陛下不妨看看夹层里的朱批。
皇帝的手在发抖。
他盯着监国非正统六个字,又抬头看离玄烬——少年时那个总缩在角落的痴傻七郎,如今站得如松如柏,眼底是他从未见过的锋芒。
陛下若不信,不妨召工部老匠。云苏微的声音像冰锥,谁能在三日内复刻出如此无痕的伪诏?
答案只有一个:当年替先帝修补遗诏的本人。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掠过一道灰影。
一张人皮面具地落在丹陛前,正面用朱砂写着:下一个,是你。
云苏微的瞳孔骤缩。
她转头看向阶下的阿痕——少年不知何时被带了上来,此刻正睁着一双清凌凌的眼,嘴角却扬起不属于孩童的冷笑,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师父说......字不死,印不灭。
太极殿的蟠龙柱上,铜鹤嘴里的香料燃尽了。
离玄烬的目光扫过面具上的血字,又落在阿痕诡异的笑脸上,指尖在袖中缓缓攥紧。
而此时的京城南门外,卖糖葫芦的老汉揉了揉鼻子。
他望着街角咳嗽不止的乞儿,嘟囔着:这大冷天的,怎么突然好多人发烧?
同春堂的药童阿福刚推开医馆门,就见宝儿从巷口狂奔而来,腰间的玉佩撞得叮当响:王妃!
府里急报——
云苏微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她望着阿痕逐渐清明却空洞的眼睛,又望向丹陛前那张渗着血味的面具,忽然听见系统在识海轻声提示:检测到未知病毒,传播性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