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玄烬突然松手，霍震的刀坠地。
他反手将青铜令牌按在胸口，面向龙髓池跪下，后背被火光照得透亮：我不是为了当皇帝才活着。他的声音混着烟火声，却清晰得像是刻进云苏微骨缝里，但我不能让保护我的人，再像母妃那样，死得不明不白。
龙髓池突然沸腾。
青黑色的池水翻涌成漩涡，倒映出离玄烬后背的经络——金线如活物般游走，从后颈字朱砂痣起，沿着脊椎爬向四肢，竟与云苏微系统药鼎的运行图谱分毫不差。
霍震踉跄后退，铁面地砸在地上，露出底下苍白的脸：这......这是心契共鸣......只有真正的归源者......
苏微！
云苏微被拉回神。
周瞎子不知何时从角落爬过来，肩头插着半截火签，血浸透了粗布衫。
他枯瘦的手攥住她裙角：老周撑不住了......那小崽子（张小石）还在外面......
闭嘴！云苏微扯下腰间帕子，蘸了系统里的金创药按在他伤口上。
药粉遇血即凝，周瞎子痛得倒抽冷气，她却红着眼眶笑：你活了七十年，能被我云苏微救的机会可不多。她转头喊张小石，那少年正举着块破门板替魏虎挡火，带周先生先走！
从西侧暗渠！
张小石应了声，背起周瞎子就往密室深处跑。
云苏微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摸出系统里的琉璃瓶——源生露，最后一滴。
她拧开瓶盖，液体刚触到池心，整座地宫便嗡鸣如古钟。
碧波化作金流，池底符文全部亮起，空中浮起药佛虚影，广袖垂落，手掌覆在她与离玄烬头顶：愿心为引，医武同归。
今启新约，废祠立心。
离玄烬拽着她往入口冲。
魏虎的玄铁枪挑开最后一道火墙，烟幕里露出半张染血的脸：殿下，出口清了！云苏微被离玄烬护在怀里，火舌擦着发梢舔过，却不觉得烫——他的体温比火更灼人，心跳声震得她耳膜发颤。
天光破晓时，两人冲出地宫。
身后传来轰然闷响，皇陵石门闭合，仿佛从未开启。
魏虎递来快马，马背上的密报还带着体温：三皇子联合兵部封锁宫门，说您勾结妖女亵渎祖陵，已自封监国。
离玄烬扯下染血的披风掷在地上。
他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将云苏微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他们以为我在争一个位置？他低头吻她发顶，声音轻得像风，我在争一个世界——在这里，没有人再被当成容器。
云苏微袖中的药鼎突然发烫。
她望着远处升起的烽烟，那里是京师方向，三皇子的旗帜正在城楼上招展。
风卷着焦味扑来，却掩不住她腕间系统的嗡鸣——那是新生的、属于活人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