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握紧腰间的短刀,眼底亮得像淬了星火:“末将遵令!”
周猛突然往前冲了两步:“你不过是个医官,凭什么——”
“凭这个。”云苏微抽出腰间银针,反手扎在案几上,银针没入三寸,“护国医卿的官印在我腰间,监国的手谕在魏虎怀里。周将军若觉得不服,不妨现在去帝阁找王爷理论——哦对了,王爷昨夜咳血三升,现在正发着高热。”
她话音未落,校场西北角突然传来喧哗。
一个灰衣炊事兵被两个亲卫架着,手里还攥着半块未用完的蒙汗药。
铁柱踢了他膝盖弯,那人“扑通”跪在云苏微面前,额头抵着雪地直发抖:“医、医卿大人,小的是被胁迫的!”
云苏微蹲下身,指尖捏住他的下巴。
系统提示音在她脑海里响起:体温38.7c,瞳孔收缩频率异常——说谎。
“你说谎时,耳朵会红。”她突然笑了,指尖点在他耳尖那抹不自然的红上,“合谷穴是痛觉最敏感的地方,你说,是我说得对,还是你的嘴硬?”
银针扎下的瞬间,炊事兵杀猪般的嚎叫响彻校场:“是福安公公!他说只要拖住监国十日,边关的裴家军就会归顺新君!小的真不知道地道里有火油,就、就只负责往药罐里加……”
“加什么?”云苏微的银针又往下压了压。
“加‘忘忧散’!让监国昏沉,好让刺客混进帅帐!”
校场彻底炸了。
几个原本站在周猛身后的偏将“唰”地退开,看周猛的眼神像看瘟疫。
云苏微起身后退两步,任由魏虎带人把炊事兵拖下去。
她的目光掠过满地狼藉的物证,落在高台下那尊一人高的青铜鼎上——鼎身的云纹里,隐约嵌着半枚血玉的反光。
“新军令第一条。”她提高声音,“凡涉医药事务,须经护国医卿亲批,违者——斩!”
话音未落,帅帐方向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魏虎策马奔来,手中的密信被风卷得猎猎作响:“医卿,监国急召!”
云苏微接过信笺,展开的瞬间,指尖微微发颤。
信上只有四个字:“病重将逝”,字迹是离玄烬特有的瘦金体,末尾的朱砂印子还带着湿气。
她抬眼望向帝阁方向,晨雾里隐约可见飞檐上的鸱吻。
嘴角慢慢扬起,眼底却漫上一层冷霜:“好个引蛇出洞。”
她将信笺揉成一团,塞进药囊最里层。
转身时,瞥见粮仓屋顶的瓦当动了动,一道黑影如夜枭般掠过,腰间的玉佩闪了闪——是和裴照那半枚一模一样的血玉。
夜风穿帐时,帅帐的烛影摇得厉害。
云苏微将最后一剂解毒汤封好,转身对守在帐外的铁柱道:“把阿青押去偏营药房,派三个会武的药童看着。他懂些药理,正好帮着晒药材。”
铁柱应了一声,脚步声渐远。
云苏微望着案头那半枚血玉,伸手摸向腰间的银针——这一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