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仓库里的《毒理图鉴》立刻在脑海中翻页——曼陀罗碱混合红信石,正是她在《禁药令》里重点提到的双煞散。
老丈。她蹲下身,握住他发抖的手,您儿子不是偷懒。
他是替我们尝了这碗毒。
堂下突然响起抽噎声。
那个小乞儿蹭到她脚边,拽了拽她的裙角:姐姐,我阿娘也喝了苦水,她死的时候...喊着要找青天大老爷
云苏微喉间发紧。
她想起前世在急诊室见过的相似眼神——那些被庸医误诊的病人家属,攥着缴费单跪在抢救室门口,眼里全是绝望的光。
今日起,我就是你们的青天大老爷她站起身,声音里带着火,三日后,我要带三十六坛毒盐进京城。
坛上贴你们的血书,坛里装你们的冤魂——她扫过满堂震惊的面孔,太子不是要参我干政?
那我就干得轰轰烈烈,让全大衍的百姓都看看,这二字,到底是护着谁的命!
话音未落,堂外传来轿辇的响动。
赵太君的素面坊丫鬟捧着个枣木箱子进来,箱盖上落着层薄灰,显然是从旧宅地窖里翻出来的。
我家夫人说,这是定国公府三十年前的账本。丫鬟福了福身,夫人说,当年老国公重病,木陀罗曾送过药。
云苏微打开箱子,霉味混着墨香扑面而来。
最上面一页残页让她的呼吸骤然停滞——六月付木陀罗金五十两,落款是定国公府的朱印,时间正是师父陆昭明被迫交出《医典》的前半月。
原来师父说的庇护十年...她的指甲掐进掌心,是拿医道换的苟且。
当夜,苏济堂的烛火亮了整夜。
云苏微伏在案前重撰《南诏通医案录》,在毒理篇后新加医道赎买一章。
她蘸着朱砂在页脚盖下苏济堂火漆印时,窗外的月亮正爬上屋檐,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把出鞘的剑。
师父,她对着案头陆昭明的牌位轻声道,您欠的债,我替您还。
次日清晨,京城八百里加急的信鸽扑棱棱落在府衙檐角。
云苏微拆开密报,上面是许怀安的字迹:太子联合御史台,参您女子干政、蛊惑藩王,请旨褫夺钦差医正之职。
几乎与此同时,市井画师张十一的《百工诉冤图》像春风般刮遍扬州城。
画中百名百姓跪向一个白衣女子,题字是:她不施仙术,只教我们认得一个字。
云苏微站在府衙高台,望着南方滚滚烟尘——那是她命人从各州县运来的毒盐车,每辆车都挂着白幡,写着中毒百姓的姓名。
好啊。她对着风笑了,眼尾的泪痣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你们要斗,我便把真相一车车拉进宫门。
暮色降临时,三十六口朱漆大棺被抬进府衙后院。
每口棺盖上都贴着黄纸封条,写着毒盐证物,违者必究。
云苏微摸着最前头那口棺的铜环,想起离玄烬说过的话:微微,你若要翻旧账,我便替你拆了这世道的遮羞布。
此刻,她望着棺盖上未干的封条,轻声道:等我把这些棺材推进太极殿,你...该回来替我撑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