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跟着二十个玄甲卫,刀出鞘的声音像一阵冷风灌进矿洞。南诏十年渗透,七成盐路沦陷,他的指尖划过岩壁上的图表,就为了这一锅拿孩子熬的烂肉汤?
木陀罗的笑僵在脸上。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又笑出了眼泪:大衍早该亡了!
你们的皇帝昏庸,官员贪腐,百姓连盐都吃不上——他猛地抓住云苏微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皮肉,看见那些毒盐了吗?
慢性蛊毒混进盐里,三年,只要三年!
百万百姓会变成顺从的羔羊,到时候不用刀兵,江山自己就塌了!
云苏微反手扣住他的腕脉。
她能感觉到木陀罗的脉搏跳得极快,像濒死的雀鸟。你说我是神医?她从药箱里取出一支玻璃管,里面装着淡金色的液体,那你敢不敢和我对饮一碗这里的毒汤?
三天后,看谁还能站着说话。
不等木陀罗回答,她便将玻璃管扎进自己手臂。
药液推入血管的瞬间,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是母汤株的抗体,她用系统里的离心机熬了三夜才提取出来。
木陀罗的瞳孔骤缩。
他望着云苏微苍白却坚定的脸,喉结动了动,终于松开手后退两步。
烧了这里。云苏微转身对陈骁下令,一根木头都不留。
所有孩子带回王府,让苏济盟的人给他们造户籍,往后......她顿了顿,看向缩在墙角的阿蝉,往后谁都别想再把他们当东西。
火折子扔出去的瞬间,矿洞里腾起冲天火光。
云苏微裹紧斗篷往外走,阿蝉突然拽住她的衣角。
小女孩的手像片小叶子,轻轻抖着。
云苏微低头,看见她涨红的脸,听见一声嘶哑却清晰的师......父......
眼泪突然涌出来。
云苏微蹲下身,把阿蝉抱进怀里。
小女孩的眼泪浸透她的衣襟,她听见自己说:我在。
以后谁都别想再把你关起来。
晨光刺破山间浓雾时,队伍已经走到山脚。
云苏微回头望了眼还在冒烟的矿洞,忽然注意到对面山巅有个人影。
那人身着青衫,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陈骁。她轻声唤道。
末将在。
让玄甲卫留意山巅。她的目光掠过那人手中泛着红光的信笺,可能是淮安府的人。
陈骁点头,挥了挥手。几个玄甲卫立刻往山巅方向而去。
队伍继续前行。
云苏微摸了摸怀里的图表抄本,又摸了摸阿蝉的头。
她不知道的是,山巅那人正是淮安知府周文渊。
他望着逐渐远去的队伍,手指捏得信笺发出沙沙声——信上朱笔写着:木陀罗失联,启动盐棺计划
风卷着晨雾掠过他的衣摆,周文渊望着山下的官道,喉结动了动。
他知道,等云苏微的队伍途经淮安义庄时,那里会有......他不敢再想,将信笺塞进袖中,转身消失在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