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动了。
云苏微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这是前世手术室里养成的直觉——危险正在逼近。
她的手指在腰间系统仓库的虚拟按钮上轻轻一按，掌心便多了枚淬过麻醉剂的银针。
光束扫过石壁时，她终于看清那些垂在通道两侧的“装饰品”：半透明的人皮被绷成灯笼形状，五官轮廓在幽蓝光线下扭曲成诡异的笑，发梢还沾着暗褐色的血渍。
“是孩童的皮。”离玄烬的声音贴着她耳后传来，温热的吐息扫过耳垂，“三年前我在冷宫见过类似的‘藏品’，当时以为是疯嬷嬷的胡作非为。”他玄铁剑的剑鞘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是无声的警示。
云苏微喉间发紧。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声控机关，10米内声源超过30分贝将触发致幻烟雾。】她迅速摸出两副仿生耳塞塞进两人耳中，又对着身后的死士们打了个“噤声”的唇语。
走在最末的小满正想点头，瞥见人皮灯笼上忽明忽暗的纹路，瞳孔骤缩成针尖状——那些人皮的眼皮竟在缓缓开合。
通道里的霉味突然变得刺鼻。
云苏微的手电光束扫过地面，青石板缝隙里渗出暗红液体，踩上去黏糊糊的。
离玄烬的靴子碾过液体时，她听见细微的“咔嗒”声，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发的轻响。
“停。”她用唇语比了个“停”字，所有人瞬间定在原地。
光束往上抬了三寸，照见最前方那盏人皮灯笼的嘴角正在抽搐，原本闭合的双眼裂开条缝，眼白上赫然用朱砂写着“勿言”二字。
“是声控陷阱。”云苏微在离玄烬掌心快速画字，“别说话，用手势。”
离玄烬指尖在她手背上点了两下，是“明白”。
他的另一只手按在剑柄上，玄铁剑嗡鸣轻颤，震得人皮灯笼上的血渍簌簌掉落。
众人屏息挪到通道尽头时，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正泛着冷光。
门锁处爬满绿锈，指纹槽里卡着半截断指，指节上还戴着枚褪色的翡翠扳指——像是刻意留下的“钥匙”。
赵文修突然挤到最前面。
这个总在御书房抄档案的清瘦书生，此刻额角渗着汗，却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
他从怀里掏出本泛黄的《内务总志》，封皮边缘被翻得起了毛：“王妃，我抄了三年档案，就为这一刻。”
书页翻到最后几页时，夹层里滑出块蜡模。
云苏微借着手电光看得分明——正是门锁的拓印模。
赵文修的手指在蜡模上抚过，声音压得极低：“当年主管育灵阁的陈公公怕被灭口，私刻了备份。他临死前把模子塞进我砚台底下，说‘若有天见着穿玄铁剑的主儿，就把这个交给他’。”
离玄烬的目光扫过蜡模，又扫过赵文修泛青的眼窝——这三年他抄的哪里是档案，分明是拿命在赌。
他拍了拍赵文修的肩，力度不轻不重，像在盖下某种契约的印。
铁门开启的刹那，腐肉混合着药香的腥风扑面而来。
云苏微被呛得后退半步，手电光束却稳稳照向室内——十二具孩童骸骨端坐在青铜祭台旁，每具骸骨的颅顶都有个细小的穿孔，孔道倾斜角度完全一致，像被同一把刻刀凿出来的。
“编号007。”离玄烬突然出声，声音像碎冰砸在石板上。
他走到最前排骸骨前，指尖拂过胸前的铭牌，“阿萤的小名，是我偷偷给她取的。她说宫里的萤火虫都被抓去做灯油了，我就说，那你就是我的小萤火虫。”
云苏微的呼吸一滞。
她取出系统便携显微镜，镜头对准颅骨穿孔：“孔道深度达脑干，倾斜角度……是‘回天九针’的改良版。”她调出数据建模，蓝色光膜在骸骨上方展开，“这是‘控神十三刺’，专门抑制高级认知功能。他们不是治不好你的‘痴傻’，是根本不想让你好。”
离玄烬的指节抵在骸骨的额头上，力度大得几乎要嵌进去：“所以你第一次用银针戳我百会穴时，我就知道……”他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碎玻璃，“原来我等了二十年，是在等你把我脑子里的钉子拔出来。”
“王妃！”小满的惊呼被耳塞过滤成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