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再看那八个字,只觉后颈发凉——这哪里是普通巫蛊,分明是要借皇家血脉重生的邪术!
准你协查。他挥了挥手,但须得与大理寺、御史台同审。
儿臣遵旨。离玄烬退下时,袍角扫过门槛,目光却落在廊下经过的林问雪身上。
未时三刻,西四牌楼的老槐树下,离玄烬倚着树干,指尖转着枚羊脂玉扳指。
林问雪抱着药箱走来,官靴踩碎满地槐叶:七殿下截我,是想说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尚宫局为何突然焚毁二十年的旧档?他漫不经心抛着扳指,去查,查当年管理典籍的女官,查被烧的卷宗里有没有字。
林问雪的呼吸一滞。
二十年前的尚宫局大火,她曾听师父提过一句,说是烧了半屋子宫规。
可此刻从离玄烬口中说出,竟像是掀开了块积灰的幕布——幕后藏着的,或许正是秦嬷嬷疯狂的源头。
谢殿下指点。她福了福身,转身时衣摆带起一阵风,吹落离玄烬肩头的槐叶。
他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唇角勾起极淡的笑——这枚棋子,该动了。
当夜,苏济堂的密室里烛火摇曳。
云苏微取出那只琉璃瓶,对着灯光转动,梦蛊在琥珀色的液体里蜷成一团,像颗沉睡的红豆。
系统界面在她识海浮现,淡蓝色的光映着她的眉眼:【共生神经菌株活性稳定,可尝试定向培养】。
她提笔在《疫毒司筹建策》末尾添了一句:首务非防疫,而在控蛊。墨迹未干,窗外突然传来扑簌声,一片焦黑的梧桐叶飘落在案上。
云苏微的手指顿住。
这叶与此前乱葬岗所见的几乎一样,只是叶脉上的巫纹多了道裂痕,像是什么古老的契约正在崩解。
她拈起叶片对着烛火,裂痕处竟渗出极淡的血珠,落在策纸上,晕开个极小的红点。
更漏在院外敲响三更。
云苏微合上策本,指尖轻轻抚过那抹红。
她知道,这裂痕不只是叶的,更是秦嬷嬷执念的——当所有的疯狂都撞在她布的局上,碎的只会是执局的人。
可她没注意到,腕间缠着的素绢,不知何时又渗出了暗红。
系统的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时,她正吹灭烛火,只来得及看见最后一行字:【抗毒程序能量剩余37%】。
夜色渐深,七王府的屋檐下,铜铃被风撞得轻响。
云苏微倚在窗前,望着天际将明未明的星子,忽然觉得有些倦。
她摸了摸自己的脉搏,比往日跳得更轻——或许是模拟剂的效果太好,又或许......
她没再往下想。
三日后的晨雾里,会有更热闹的戏码。
而她现在要做的,是在这出戏唱到最高潮时,再添把火。
只是她不知道,此刻在离玄烬的书房里,那盏常亮的烛火也灭了。
他握着她今日用过的金针,指腹蹭过针尾的血渍,喉间溢出极轻的笑:微微,你总爱把自己放在最险的位置......
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将金针收进暗格里。
那里还躺着份密报,是暗卫刚送来的:三日后,太医院刘医正之子将往城南药铺取续气丹
风卷着晨雾漫进窗来,离玄烬的目光落在案头的《疫毒司筹建策》上,最后那句首务非防疫,而在控蛊被晨光镀了层金边。
他低笑一声,提笔在策尾添了句:控蛊者,先控人心。
而此刻的云苏微,正靠在床头假寐。
她能听见院外小丫鬟们的窃语:听说七王妃昨儿又咳血了,这身子骨......
她闭着眼睛,唇角微微上扬。该来的,都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