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堂内众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本王的女人,何时轮到外人构陷?
话音未落,他已迈步走进厅中。
云苏微望着他腰间晃动的玉佩——那是她初婚时用碎玉磨的,三年来从未离身,此刻在他衣襟前晃出一片温润的光。
从今日起,七王府内务,全权交予王妃裁决。他的声音像冬夜的刀,扫过每一张惊惶的脸,谁再敢动她的人、她的东西...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碧萝身上,我不砍头,我剥皮。
亲卫的刀鞘重重磕在青石板上,碧萝被拖走时的哭嚎撞在廊柱上,惊飞了檐角的麻雀。
云苏微望着离玄烬腰间的玉佩,忽然想起昨夜他在书房说的话:母妃的寒毒,终于能查到源头了。那时他握着她的手,指腹的薄茧蹭得她发痒,微微,我欠你的,要连母妃那份一起还。
是夜,云苏微在偏殿整理证物。
烛火忽明忽暗,她刚要将一叠密信锁进金漆匣,袖口突然一沉——不知何时滑进一枚烧焦的纸片残角,边缘蜷曲着,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半句……愿为你守到春深。
她的指尖微微发颤。
这字迹她认得,是离玄烬十岁那年在雪地里写的,后来被人扔进火盆,原主偷偷捡了残角藏在发间。
那时他被说成痴儿,在雪地里跪了整夜,原主偷偷塞过一碗热粥,他却把粥推给了更冷的小乞丐。
别烧。温热的呼吸落在后颈,离玄烬的手臂环住她腰,那是我第一次被人记住生日。他低头吻她发顶,声音低得像叹息,但她错了。
真正带我走出寒冬的,是你。
窗外细雨初歇,檐角铜铃轻响。
云苏微望着他映在窗纸上的影子,忽然发现那影子比三年前挺拔了许多——不再是缩成一团的小兽,而是能遮风挡雨的山。
正院门外传来细微的动静,小丫鬟踮着脚往门楣上挂匾额。
云苏微隔着窗看得分明,新刻的檀木匾上,凤令所至,百鬼退避八个金漆大字在雨雾中泛着光。
佛堂的香灰该换了。离玄烬突然开口,目光投向府后那片青瓦,听说有人在佛堂跪了半月,连门槛都磨出了印子。
云苏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佛堂檐角的铜铃被风吹得摇晃,隐约能看见里面跪着个素衣身影,发梢滴下的水在青石板上砸出小坑。
她收回视线,将残纸片收进金漆匣,指尖轻轻抚过匣上的锁:跪够了,自然要见的。
雨丝渐密,打湿了佛堂的朱门。
那道素衣身影忽然抬起头,苍白的脸上还沾着香灰,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困在笼里的鸟,终于看见了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