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士忌在杯中轻轻晃荡。
终于,普莱斯转过头,目光深沉地看向凌风,问出了那个盘旋在他心头许久,或许也是盘旋在所有知情者心头的问题:
“凌风,在所有那些可能性中,在所有你用那个…‘能力’看到的未来里,我们最终赢的几率,到底有多大?”
凌风端着酒杯的手停顿了一下。
他的目光从海面收回,落在杯中晃动的液体上,仿佛那里面倒映着无数条交错的时间线,无数个血与火的瞬间。
他想起了“指挥家”那庞大的预测模型,想起了数据流中闪烁的无数概率。
他缓缓抬起头,迎上普莱斯探寻的目光,眼神平静而深邃。
“几率从不重要,普莱斯。”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坚定,“重要的是,我们每一次,在每一个关键节点,都做出了试图让胜利成为‘必然’的选择。”
普莱斯凝视着他,似乎在消化这句话里蕴含的全部重量。
从穿越伊始在“死亡公路”上的临场指挥,到介入“双狙往事”的远程掩护,从组建“幽影”对抗谢菲尔德的背叛,然后捕杀疯子马卡洛夫,到最后联合全球精锐深入“共鸣船”虎穴……
每一次,都是在看似不可能的绝境中,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有靠预知底色,而更重要的是靠决断、勇气和牺牲。
老兵的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那是一个混合着感慨、释然和最终认可的表情。
他不再需要更多答案了。
他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
“保重,凌风。”
“你也是,约翰。”
没有握手,没有拥抱。
普莱斯只是重新戴上了那顶帆布帽,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像来时一样,转身推开木门,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圣托里尼狭窄的、洒满阳光的白色巷弄里。
凌风静静地坐在原地,听着那沉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彻底被海浪声淹没。
庭院里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只剩下他一个人,和那片永恒的、蔚蓝的爱琴海。
他缓缓闭上眼。
普莱斯的问题,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一直试图锁紧的记忆闸门。
汉森那永远带着点戏谑笑容的脸庞,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他想起了他笨拙的吉他弹唱,想起了他最后一次任务前,拍着自己肩膀说“头儿,别那么严肃,回来我请你喝酒”的样子。
他为了最终的胜利,做出了无数“必然”的选择,带领着团队走到了最后,却唯独没能保护住身边最亲近的战友。
一种深沉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又瞬间释然。
他在心中,对着那陪伴他穿越、赋予他“战术先知”能力、如今却仿佛沉寂无声的系统,发出了无声的叹息:
【系统,即便如此,带领我们走到了这里,取得了最终的胜利…我还是没能完整的走到最后,没能保护所有的人。】
这念头如此强烈,充满了未能尽全功的遗憾和对逝者最深切的怀念。
然而,就在这个念头落下的瞬间——
一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冰冷而绝对理性的电子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其响应速度甚至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战术预判:
【叮!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稳定,精神波动趋于平缓。】
【叮!检测到宿主认知核心爆发强烈、持续且稳定的‘保护’意念范式,覆盖原有‘战术指挥’核心偏好。】
【综合分析:当前世界线威胁等级已显着降低,宿主‘指挥官’职能需求下降。‘战术先知系统’核心运行逻辑与宿主最新深层意志出现偏差。】
【正在进行适应性重构…】
【…重构完毕】
【终极指令确认:存在性保护】
【系统转换程序启动…】
【‘战术先知系统’离线】
【……?】
【‘超级保镖系统’在线】
凌风猛地睁开眼,震惊甚至让他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系统的…转换?
那冰冷的电子音没有丝毫停顿,继续以最高优先级宣告:
【保护目标锁定:戴安娜·弗朗西斯·斯宾塞】
“嗯?我靠!?”
【时间坐标:1997年8月28日,巴黎】
“哎?哎?哎?”
【传送启动倒计时:3秒…】
“卧槽!!!大哥你来真的???”
【传送启动倒计时:2秒…】
“喂喂喂!别当真啊,我乱想的,乱想的啊!!!”
【传送启动倒计时:1秒…】
“啊!!!我去年买了个表……”
【传送启动倒计时:0秒…】
“狗系统………”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