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一层薄纱笼罩着百越丛林,赵信站在野狼谷的制高点,望着脚下被踩实的路径,昨夜伏击留下的痕迹已被士兵清理干净,只余下几处淡淡的血迹。他手里捏着一根从陷阱里拽出的藤蔓,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倒刺——这是百越人最常用的捕猎手段,却被石勇轻易识破。
“将军,俘虏招了。”陈武带着斥候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卷粗糙的树皮地图,“他们说前面三十里有片‘烂泥塘’,其实是片沼泽,表面盖着水草,人踩上去就陷,百越人自己都绕着走。”
赵信展开树皮地图,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画着几道线,其中一道波浪线旁画着个骷髅头,旁边还有个小人慢慢往下沉。“烂泥塘……”他指尖点在骷髅头位置,“看来昨夜那伙人是想把咱们往这儿引。”
“那咱们绕路走?”陈武问道,目光扫过地图边缘的密林,“绕左边的‘尖刺林’,就是树木密了点,至少没沼泽。”
赵信摇头,将树皮地图反过来,用炭笔在背面画了个简易阵型:“绕路会耽误时间,而且谁知道林子里藏着多少陷阱?从今天起,改成分兵推进。”他在图上画了三个小箭头,“飞虎营分三队,每队五十人,间隔百丈,呈品字形推进。前队探路,中队警戒,后队殿后,遇袭时互相支援。”
陈武眼睛一亮:“这法子好!就算前队遇着埋伏,中队能立刻包抄,后队还能断敌退路。”
“不止。”赵信又画了个圆圈,“每队配三个懂百越语的斥候,再带两个当地向导——昨天放回去的俘虏里,有个老头愿意带路,说只要不烧他的寨子,就给咱们指安全的路。”
“俘虏能信吗?”
“信一半。”赵信将树皮地图折好塞进怀里,“让向导走在队伍前面,咱们的人跟在后面,保持十步距离。他要是敢往陷阱里带,先让石勇把他扔沼泽里喂鳄鱼。”
一、先遣队的“扫雷”日常
清晨的阳光刚穿透树冠,飞虎营一队就已整装出发。队长石勇背着短刀,手里拎着根前端削尖的长棍,时不时往草丛里戳两下——这是他从猎户老爹那儿学的本事,能探出没露出地面的绳套。
“老丈,前面那片林子看着不对劲啊。”石勇用棍尖指着前方藤蔓缠绕的树丛,枝叶底下隐约有金属反光。
带路的百越老头眯着眼看了看,忽然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黑岩寨的崽子们在那儿设了‘落石阵’,踩中机关,上面的石头能把人砸成肉泥。”他往左边一指,“走溪边走,水浅,他们不敢在水里设陷阱。”
石勇示意士兵们警戒,自己跟着老头往溪边挪。溪水刚没过脚踝,水底的鹅卵石硌得脚底板生疼,却异常干净——百越人忌讳在水源里下毒,怕触怒河神。走了半柱香功夫,果然看到对岸的树丛里滚下几块巨石,砸在他们刚才要走的路径上,泥土飞溅。
“谢了老丈。”石勇扔给老头一块肉干,“再发现陷阱,还有赏。”
老头接住肉干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前面有片竹林,竹子里有‘响箭’,你们得弯腰走,别碰那些挂在竹梢的竹筒。”
前队的消息很快传到中队。赵信听石勇派人回报“落石阵被避开”,满意地点头:“让他们在竹林边缘等着,等中队跟上再一起过。”他转向身旁的斥候,“告诉二队,去右边的山坡警戒,防止有人绕后。”
中队的士兵正用砍刀劈砍拦路的荆棘,忽然听到头顶传来“咔啦”声。“蹲下!”校尉大喊一声,士兵们齐刷刷矮身,只见竹梢上挂着的竹筒突然炸开,碎石子像雨一样泼下来,砸在刚才站立的位置。
“老东西没骗人!”石勇在后队看得清楚,冲溪边的老头喊,“这竹筒里装的是碎石?”
老头嘿嘿笑:“黑岩寨的小崽子学坏了,以前只装沙子,现在掺了碎石,砸头上能开瓢。”
赵信赶到时,正看到士兵们用长棍敲打竹梢,让藏在里面的竹筒提前炸开。“把炸开的竹筒收起来。”他捡起一块碎石,“里面的碎石能当暗器用,扔出去比石头准。”
二、沼泽边的心理战
午时刚过,队伍抵达烂泥塘边缘。沼泽上漂浮着暗绿色的水草,风一吹就晃悠悠的,像铺了层破毯子。赵信让人用长竹篙探了探,竹篙插进水里一丈多深还没到底,顶端的红旗在水面上只露出个尖。
“老丈,绕这片沼泽得多久?”
老头往沼泽对岸指:“穿过去百丈就到黑岩寨,绕路得走半天,还得经过‘毒瘴林’——现在这季节,瘴气正浓,吸一口就得晕。”
赵信看向石勇:“能过去吗?”
石勇脱了鞋,往水里踩了踩,脚面刚沾湿就赶紧缩回:“底下全是烂泥,拔不出脚。”他忽然眼睛一亮,“用藤蔓编筏子!咱们带的藤条够编三个筏子,上面铺木板,应该能撑住人。”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飞虎营的士兵大多是山里长大的,编藤条比织布还熟练,不到一个时辰就编出三个丈宽的筏子。石勇第一个跳上去,筏子晃了晃,却没沉——水草底下的淤泥虽软,却能托住藤筏的重量。
“前队先过,带弓箭警戒。”赵信下令,“中队在岸边架弩,谁敢从对岸射箭,直接射穿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