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赵信拍了拍身上的藤甲，“让他们看看，咱们的装备不怕箭、不怕矛，再让他们知道，咱们不滥杀，这样才能分化他们。”他看向山谷深处，雾气渐渐散去，露出隐约的寨门轮廓，“继续前进，天黑前赶到黑风寨外围。”
大军重新启程时，士兵们的脚步轻快了许多。石勇和几个飞虎营的士兵甚至哼起了楚地的小调，藤甲在走动时发出的轻响，与歌声、脚步声混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校尉，您看这藤甲，”一个新兵摸着肩头的甲片，“刚才那下要是穿铁甲，我这胳膊怕是得断。”
陈武笑着点头：“这就是将军让咱们穿藤甲的道理。百越的山林里，灵活比结实更重要——你看石勇，穿藤甲能爬那么陡的坡，穿铁甲试试？”
赵信走在队伍中间，听着士兵们的议论，心里愈发笃定。他抬头望向雾气渐散的天空，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照在藤甲上，泛着温暖的光泽。这场伏击，不仅验证了藤甲的坚固，更让士兵们有了底气——原来百越的伏击，也不过如此。
而在远处的树丛里，逃回去的百越俘虏正对着首领比划着，他们形容着那种不怕刀箭的“树甲”，形容着汉军士兵在陡坡上如履平地的身手，首领的眉头越皱越紧，手里的骨刀在石桌上刻下深深的痕迹。
夜幕降临时，大军抵达黑风寨外围的一处平地。赵信让人升起篝火，士兵们围着火焰取暖，有的擦拭藤甲上的污渍，有的打磨短刀，石勇则带着几个士兵在附近设下警戒的陷阱——用的正是从百越人那里学来的法子，只是更隐蔽、更精巧。
“将军，”陈武递来一块烤熟的野猪肉，“您说，黑风寨会不会像野狼谷这样，也搞伏击？”
赵信咬了一口肉，肉香混着桐油的气息在嘴里散开。“会，但他们看到野狼谷的败绩，会更谨慎。”他望向黑风寨的方向，那里只有零星的灯火，“不过没关系，他们越谨慎，咱们越从容。”
他低头看着身上的藤甲，在火光下，藤篾的纹路清晰可见，每一根藤条都来自楚地的山林，此刻却成了守护士兵的铠甲。赵信忽然觉得，这场仗，他们未必会输——因为他们带着楚地的草木，带着楚地人的韧劲，更带着那份“稳扎稳打”的底气，足以在这片陌生的丛林里，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夜深时，岗哨传来轻微的动静，却是一只被陷阱困住的山鸡。石勇笑着拎起山鸡：“看来百越的山神都在帮咱们，明天加个菜！”士兵们的笑声在营地响起，驱散了夜的寒意，也驱散了初入百越的紧张。
远处的黑风寨里，部落首领正听着逃回的勇士描述战况，当听到“树甲不怕箭，汉军会爬崖”时，他沉默了许久，最终下令：“撤掉前山的陷阱，让他们进来——咱们在寨里等他们，用‘地火’招待。”
而赵信对此早有预料，他让士兵们睡前检查藤甲的缝隙，往里面塞了些湿润的麻布：“明天要是遇着火攻，就往甲上泼水，藤子浸了水，烧不起来。”
夜色渐深，篝火渐渐转弱，只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和远处的虫鸣交织在一起，预示着明天的硬仗，也见证着藤甲与山地战术的首次胜利——这场伏击，不仅没让大军受挫，反而让楚地的士兵们真正相信：百越的丛林，他们能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