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身边的参军低声道,“放走这些人,不怕他们再投刘邦?”
“若心不在此,强留反成祸患。”天宇望着那些远去的背影,“让他们回去传个话,说天宇军不杀降,不扰民,比跟着刘邦强。”
日头升到正中时,选择留下的降兵已领到了新的军服。他们站在空地上,虽然队列歪歪扭扭,眼神却亮了许多。天宇走下台,走到那个打铁的汉子面前,看到他手掌上厚厚的老茧,突然问:“能打制连弩吗?”
汉子愣了一下,随即挺起胸膛:“只要有图纸,俺能!”
“好。”天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兵器营缺个老师傅,你去那里当教头,俸禄再加一成。”
汉子眼睛一亮,猛地单膝跪地:“谢将军信任!”
这一幕落在其他降兵眼里,不少人挺直了腰杆。原来在这里,本事真能换饭吃,真能被当人看。
收编仪式持续到黄昏,最后统计时,三百降兵里留下了二百三十人,多是无家可归的孤勇和有手艺的匠人。他们被分到各营,领了新被褥和军饷,晚上的营房里,竟传出了久违的笑声。
遣散的七十人走到东门时,看到城墙上的士兵正往下搬粮车。一个老兵突然停下,对着军营的方向作了个揖:“俺这辈子,还是头回见这样的军队……”
同行的人纷纷点头。他们怀里揣着干粮和铜钱,手里攥着归农令牌,脚步轻快了许多。没人知道,这些人回乡后,会把天宇军的名声传到多少村落——那些被战火吓得流离失所的百姓,或许会循着这丝希望,投奔这座有温度的城池。
天宇站在城楼上,看着夕阳把归乡者的影子拉得很长。参军递来新编的名册,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像一粒粒饱满的种子,即将在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上,生根发芽。
“传令下去,”天宇的声音被风吹得很远,“给新入营的弟兄们加个菜,炖肉!”
城楼下传来一阵欢呼,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那是新领到兵器的降兵,在试着挥舞长刀,声音里的生涩渐渐被兴奋取代。
天宇望着那片沸腾的营房,突然想起昨夜收到的密报:刘邦在汉中收拢残部,却因缺粮少衣,已有士兵开始逃亡。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转头对参军道:“把归农令牌的样式拓印下来,多发些到汉中边界的市集去。”
人心,才是最锋利的兵器。今日种下的善因,终会在将来的某一天,结出意想不到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