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要不要下令强攻?”身边的副将问道。
天宇摇头:“不急。他们现在还有退路可盼,打起来必然拼命。等英布清理完高地,咱们再把东侧的口子封死,让他们彻底断了念想。”
他勒马走到河边,弯腰从滩涂上抓起一把泥土,手掌摊开,泥土顺着指缝滑落,混入脚下的沙砾中。这淮水,他小时候跟着父亲来过,那时还是楚国的地界,父亲指着河面告诉他:“这水啊,连着大江,能载船,也能覆舟。”如今想来,真是应了眼前的光景——项羽曾借着这水路纵横天下,如今却要被这水困住,断了归途。
约莫半个时辰后,英布派人来报:“将军,高地已拿下!解救百姓三百余人,俘虏楚军两千,钟离眜带着残部往河滩中央退了!”
“好!”天宇猛地挥剑指向河滩,“传令全军,收缩包围圈!弓箭营压制,步兵推进,把他们赶到河岸边——记住,留着那三艘渡船,别给我打沉了!”
号角声“呜呜”响起,汉军阵列开始缓缓前移。前排的士兵举着盾牌组成盾墙,一步步逼近楚军的临时堡垒,后排的弓手则不断放箭,压制着楚军的火力。楚军的箭越来越少,不少人躲在堡垒后瑟瑟发抖,显然已经没了斗志。
“项羽呢?”天宇眯眼扫视着楚军阵地,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报——”一个斥候策马奔来,“将军,项羽不在北岸!我们在一艘被凿沉的大船上发现了他的披风,看样子……他可能已经趁乱渡河了!”
天宇心里一沉,刚想下令派船追击,却见韩信突然指着河面对他大喊:“将军!你看那艘船!”
天宇抬头望去,只见三艘被刻意留下的渡船中,最中间那艘正拼命往南岸划,船头站着个身披黑色披风的高大身影,正回头往北岸望——不是项羽是谁!
“他果然会上当!”天宇冷笑一声,“韩信,按计划行事!”
韩信早已准备妥当,立刻下令:“信号兵,放烟!”
一道红色烟柱猛地从汉军阵中升起,直冲云霄。河面上的三艘渡船刚划到河中央,南岸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十几艘隐藏在芦苇荡里的汉军战船猛地冲出,撞向那三艘渡船。
“不好!有埋伏!”项羽站在船头怒吼,挥剑劈向冲来的汉军战船,却怎么也挡不住对方的冲击。最前面的渡船被撞得粉碎,船上的楚军士兵纷纷落水,惨叫着被水流卷走。
项羽所在的渡船也被撞得倾斜,他死死抓住船舷,才没被甩下去。他望着南岸密密麻麻的汉军战船,又回头看向北岸步步紧逼的汉军阵列,终于明白——自己彻底落入了天宇布下的天罗地网。
“项羽!你无路可逃了!”天宇的声音顺着风传到河中央,“放下兵器投降,我保你麾下将士不死!”
项羽仰头大笑,笑声里满是绝望和不甘:“我项羽征战一生,岂能向尔等屈膝!”他猛地拔出腰间的短剑,横在颈间,“想让我投降?痴心妄想!”
“将军!”北岸的楚军士兵见状,纷纷哭喊起来,不少人直接扔下兵器,朝着汉军阵地跑去——连主帅都要自尽了,他们再抵抗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天宇看着船头那个决绝的身影,心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阵复杂的沉重。他抬手示意士兵们停手,任由河面上的风将项羽的怒吼吹散在水汽里。
最终,那道黑色的身影还是从摇晃的船头上坠了下去,溅起一朵不大的水花,很快就被湍急的河水吞没。
北岸的楚军彻底崩溃了,士兵们纷纷跪地投降,哭喊着求饶。天宇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带着血腥味的空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恢复了平静。
“传令下去,”他对身边的副将道,“清点俘虏,甄别百姓,受伤的先送医营救治。另外,派人打捞项羽的遗体,按王侯之礼安葬——毕竟,他也曾是个英雄。”
副将领命而去。河滩上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汉军士兵清理战场的脚步声,以及淮水哗哗的流淌声。天宇勒转马头,望向东方升起的朝阳,阳光穿过云层洒在河面上,泛起点点金光。
这场持续数年的楚汉之争,终于在这淮水之畔,落下了帷幕。而属于他们的新时代,正随着这朝阳,缓缓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