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点头:“张先生说得在理。这三角关系的要害,在于项羽的反应。他若分兵救韩地,荥阳的压力就会减轻,刘邦能喘口气;他若不分兵,咱们就能拿下韩地,切断楚军的后路。无论他怎么选,对咱们都有利。”
“但也有风险。”张良话锋一转,“咱们若抽兵攻韩地,自身的防区会不会空虚?项羽若舍荥阳转而攻咱们的主营,怎么办?”
这话说到了要害处,堂内瞬间安静下来。韩信立刻道:“属下愿带锐士营留守主营,加固防御。只要项羽敢来,定让他有来无回!”
“不必如此。”天宇摆手,“咱们攻韩地,本就是虚虚实实。表面上派主力压境,实则留一半兵力在主营,摆出‘围点打援’的架势——项羽若来攻,正好中咱们的计;他若不来,咱们就真拿下韩地。”
萧何算了笔账:“攻韩地至少需要五千兵力,加上留守的,咱们的粮草能支撑吗?”
“够。”天宇看向萧何,“萧大人忘了?彭越上个月送来的三千石杂粮,还囤在后方的密仓里,正好派上用场。而且拿下新郑后,韩地的粮草就能补充上来,缺口不大。”
决策前的铺垫
日头渐渐升高,透过窗棂照在舆图上,将韩地的区域染成一片金色。堂内的讨论从最初的拘谨,渐渐变得激烈,各种利弊被反复权衡,各种风险被逐一排查。
老卒出身的校尉李忠,曾在韩地服过徭役,对当地地形了如指掌:“新郑城的地下水道能通到城外的芦苇荡,咱们若攻城,派一队锐士从水道潜入,里应外合,事半功倍。”
负责联络彭越的使者也回报:“彭越将军说,只要咱们出兵韩地,他就带人袭扰陈留的楚军,拖住他们的援军,绝不让他们轻易靠近新郑。”
张良始终没再说话,只是用竹杖在韩地舆图上轻轻敲击,仿佛在计算着什么。直到众人的讨论告一段落,他才开口:“韩地这步棋,可走,但需有三策相辅。”
“愿闻其详。”天宇示意他继续。
“上策:派使者去见韩王成,许以王位和联军庇护,劝他献城归降,不费一兵一卒拿下韩地,还能收编他的兵力。”
“中策:韩王成若犹豫,咱们就兵临城下,围而不攻,同时散布项羽已弃他而去的消息,瓦解韩军的军心,逼他投降。”
“下策:若韩王成执迷不悟,就强攻新郑,同时派韩信将军带骑兵阻截陈留的楚军援军,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这三策层层递进,既考虑到韩王成的摇摆,又防备了楚军的反扑,堂内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天宇看着张良,眼中露出赞许:“张先生的三策,正合我意。明日就派使者去新郑,携带重礼,许以厚诺。同时让韩信将军做好出兵准备,使者出发之日,大军就拔营,向韩地方向移动,名为‘演习’,实则施压。”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堂内的每一个人,声音沉稳有力:“韩地这步棋,是破局的关键。成,则联军能开辟新战线,牵制楚军;败,则咱们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所以每一步都要稳,既要敢打,又要善谋。”
众人同时起身抱拳:“谨遵主上号令!”
议事堂的门被推开,阳光汹涌而入,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张良拄着竹杖,走在最后,回头望了眼堂上的青铜灯,忽然觉得艾草的香气里,多了一丝决胜千里的锐气。
天宇独自留在堂内,将韩地舆图仔细收好,藏在暗格里。他知道,这场议事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韩王成的选择,项羽的反应,甚至刘邦在荥阳的动作,都会影响这步棋的成败。但此刻,他心中已有了清晰的脉络,就像那幅被反复标注的韩地舆图,每一条路线,每一处关隘,都已了然于胸。
窗外的青铜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同心”二字仿佛活了过来,映照着联军上下即将共同迈出的这一步。无论前路有多少变数,至少此刻,议事堂内凝聚的共识,已足够支撑他们朝着韩地方向,坚定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