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堂内的烛火已燃过半,案上的茶水换了三巡,气氛却愈发热烈。韩地的舆图被铺展在最中央,上面用朱砂标出了七座城池的位置,每座城旁都密密麻麻写着守军数量、城防弱点和粮库位置——这些都是秦风的斥候营连日来冒着风险探来的情报,字里行间浸透着汗水与机警。
韩信站在舆图前,手里握着一根象牙杆的指挥棒,指尖在新郑城的位置重重一点:“诸位请看,韩地七城看似成掎角之势,实则各城守将互不相属,韩王成又多疑,每逢调兵都要层层请示,这便给了咱们可乘之机。”
他顿了顿,指挥棒滑向颍川城:“颍川守军最弱,只有三千人,且半数是刚放下锄头的农夫,连弓箭都拉不开。城防更不必说,西城墙去年被洪水冲垮过,至今只用夯土填上,咱们的盾车一撞就能破开缺口。依末将之见,先取颍川,既能敲山震虎,又能断新郑与南阳的联系,让韩王成首尾难顾。”
陈平凑近看了看颍川的城防图,捻须道:“韩将军所言极是,只是颍川虽弱,却是韩地的粮道枢纽,若咱们攻得太急,韩王成定会拼死救援,反而不美。不如派一支偏师虚张声势,佯装要攻阳翟,吸引韩军主力西调,再以精锐夜袭颍川,定能一举得手。”
“陈大人这计妙!”韩信眼睛一亮,指挥棒转向阳翟与颍川之间的山道,“阳翟守将是韩王成的表亲,最是护短,咱们派五百人在阳翟城外擂鼓呐喊,他保准会派人向新郑求援,韩王成一心疼亲戚,定会分兵去救,颍川的防备自然就空了。”
张良坐在一旁,竹杖轻轻敲击着地面:“夜袭需得熟悉地形才行。颍川城外有片芦苇荡,据说能通到护城河的暗渠,若是能找到熟悉暗渠的向导,里应外合,胜算更大。”
“向导的事包在末将身上!”秦风上前一步,“斥候营抓到过一个颍川的逃兵,他说自家就住在暗渠旁,对里面的岔路了如指掌,末将已许了他重赏,他愿带路。”
天宇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韩信的思路一点点补全,嘴角露出笑意。他走到舆图前,指挥棒从颍川划向新郑:“袭韩的价值,不止于拿下几座城池。诸位想过没有,项羽在荥阳屯了五万精锐,若咱们在韩地得手,等于在他侧翼插了一把刀——他若分兵回援韩地,荥阳之围自解;他若不管,咱们就顺着韩地往东打,直逼陈留,断他的粮道。”
这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众人的思路。萧何猛地抬头:“主上是说,袭韩能一举两得?既解荥阳之困,又能抄楚军后路?”
“正是。”天宇点头,指挥棒在舆图上画出一条弧线,从颍川到陈留,再到荥阳外围,“项羽最看重陈留的粮库,那是他供给荥阳前线的根本。咱们拿下颍川后,派一支骑兵袭扰陈留周边,他必定坐不住。刘邦在荥阳盼援军盼了多久?咱们这步棋,既能让他喘口气,又能让项羽陷入两难,何乐而不为?”
韩信顺着这思路往下想,忽然道:“末将还有一策。拿下颍川后,咱们不急于进攻新郑,反而放出消息,说要转攻南阳,逼韩王成调新郑的兵力去守南阳通道。此时咱们再亲率精锐,昼夜奔袭,直扑新郑——新郑守军本就不多,主力被调走后,就是座空城,定能一战而下!”
“好一个声东击西!”樊哙拍着大腿叫好,他虽没读过多少书,却也听出这计策的厉害,“韩将军这招,比当年咱们在沛县劫粮道还妙!”
张良却微微蹙眉:“奔袭新郑需三日路程,将士们日夜兼程,怕是体力不支。而且新郑城内虽守军少,却有韩王成的亲卫营,皆是百战老兵,硬拼怕是会有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