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部的骑兵却像早有预料,冲在最前的骑士突然勒马,反手抛出绳索套住峭壁上的老藤,后面的士兵立刻会意,纷纷弃马攀藤而上。不过片刻,骑兵竟化身“步兵”,踩着岩石攀上峭壁,居高临下地对着“楚军”后队放箭。
“好!”观礼台响起稀疏的喝彩。刘邦的眉头却皱得更紧——这手攀岩战术,韩信部从前从未露过,倒像是天策军的拿手绝活。
谷底的天宇见状,令旗再挥:“盾阵变锥!”
三排盾墙突然裂开一道缺口,后排的长戟兵组成尖锥阵,顺着缺口猛冲出去,正好撞上“楚军”的侧腰。而此时,攀上峭壁的韩信部骑士已绕到“楚军”后方,箭雨如注。前后夹击下,“楚军”很快溃不成军。
“停!”刘邦突然喊停,目光扫过谷底,“天策军的盾阵收放自如,韩将军的骑兵也灵得很,但——”他话锋一转,“刚才若暗渠真能通骑兵,为何舍近求远攀峭壁?莫不是怕我看明白你们的骑兵战力?”
天宇上前一步,笑容坦荡:“汉王有所不知,狼牙关的暗渠昨夜涨水,骑兵确实过不去。至于攀岩,是韩将军新练的应急招,算不上什么战力。”他侧身让开,露出身后的士兵,“您看,刚才攀崖的骑士手都磨破了,实战中哪能这么用?”
刘邦看向那些士兵的手掌,果然缠着渗血的布条——那是提前用红药水做的假伤,却足以以假乱真。韩信适时补充:“是啊,还是骑兵对冲实在,这花架子也就演演练能用。”
观礼台的萧何低声对刘邦道:“看盾阵和骑兵的配合,倒像是磨合了半年的老队伍,但骑兵战力确实没露底……”
刘邦盯着谷底那片混杂的旗帜,天策军的玄甲与韩信部的青甲交错站立,士兵递水时自然地接过对方的水壶,看不出丝毫生分。他忽然笑了:“好得很!看来联军果然同心协力。”
演练结束后,天宇站在隘口目送刘邦的队伍远去。韩信擦了擦“磨破”的手掌,低声问:“他信了?”
“半信半疑。”天宇望着刘邦的背影,“但他想借演练摸清底细的算盘,算是落空了。”
谷底的阳光渐渐炽热,盾阵的阴影里,天策军的老兵正帮韩信部的骑士重新包扎“伤口”——布条下,其实是昨夜备好的软棉垫。一名天策军士兵递过水壶:“刚才你攀崖时踩的那块石头,下次记得左脚先登,省劲。”
骑士咧嘴笑:“谢了!你们盾阵裂开的时机再晚半息,我那箭就射偏了。”
两人击掌的瞬间,天宇忽然明白,刘邦的试探或许是块试金石——那些刻意控制的战力、精心设计的应对,终究抵不过士兵间自然流露的默契。就像狼牙关的峭壁与深涧,看似是限制,反倒成了让两支队伍紧紧嵌合的楔子。
远处的锻造坊又传来锤声,新一批改良的骑枪正在淬火。天宇知道,真正的联合作战,从来不是演给外人看的戏,而是藏在递水的瞬间、踩石的默契里,藏在那些不用言说的眼神与配合中。刘邦想看的“核心实力”,其实就藏在这些看似平常的细节里,只是他暂时还看不懂。
“下次演练,该让他们看看盾阵与骑兵真正的合杀招了。”韩信掂了掂手里的骑枪,枪尖的寒光在阳光下一闪而过。天宇点头,望向峡谷深处——那里,一条新的暗渠正在秘密开挖,足以让骑兵悄无声息地穿到敌军后方。
真正的底气,从不是演出来的,而是藏在自己挖的暗渠里,藏在磨利的枪尖上,藏在日渐交融的血脉中。刘邦的试探落幕了,但属于联军的战场,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