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将军,”校尉拍着胸脯,“所有撞车的铁头都包了麻布,撞门时声音能小一半;云梯的挂钩加了倒刺,搭上城墙就甩不掉。”
天宇点头,又看向骑兵统领:“你的轻骑营准备好没有?一旦破门,立刻冲进去控制十字路口,别让守军形成合围。”
“早就喂饱马了,”骑兵统领咧嘴笑,露出两排白牙,“马嚼子都换成了软木的,保证冲起来悄无声息。”
夜色渐深,山地里却热闹起来。士兵们借着月光检查装备:刀斧磨得锋利,弓弦上了蜡,连箭杆都用砂纸打磨过,避免反光。辎重营的士兵正往牛皮筏里吹气,筏子膨胀起来的“呼呼”声被刻意压在喉咙里;飞鼠队则在练习爪钩投掷,铁爪破空的“咻”声混在风声里,不仔细听根本察觉不到。
天宇巡视时,看到个年轻士兵正紧张地搓手,手里的短刀都快被汗浸湿了。“第一次上战场?”他拍了拍士兵的肩膀。
士兵吓了一跳,慌忙立正:“是……是的将军。”
“别怕,”天宇从腰间解下块玉佩,塞到他手里,“这是我娘给的,说能辟邪。拿着,等打完仗,我请你喝酒。”
士兵攥紧玉佩,眼眶有点红:“谢将军!”
走到密林边缘时,天宇停住了脚步。远处的邺城已亮起稀疏的灯火,城楼上的守军正缩着脖子打盹,连火把都快燃到了尽头。他忽然想起临行前,母亲把这枚玉佩塞给他时说的话:“打仗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让更多人不用打仗。”
“将军,子时快到了。”陈武低声提醒。
天宇深吸一口气,将玉佩重新系回腰间,转身走向军阵中央。他拔出佩剑,剑尖指向邺城的方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山地:“兄弟们,记住——咱们要的是城,不是血。尽量抓活的,别烧民房,别伤百姓。”
士兵们齐声应和,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一股坚定的力量。
子时三刻的梆子声从邺城方向传来时,天宇挥下了佩剑。
“动手!”
三十只牛皮筏悄无声息地滑入护城河,飞鼠队的爪钩“咻”地射向城墙,撞车的铁头被士兵们轻轻放在地上,只待一声令下。夜色里,七万双眼睛盯着那座沉睡的城,像盯着猎物的狼群,耐心等待着撕开防线的那一刻。
而邺城的守军,还在做着安稳的梦。他们不知道,一场精心策划的突袭,已如影随形地逼到了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