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郡的雪来得又急又猛。天宇接到嘉奖令时,正和张良查看情报岗新绘的匈奴动向图。图上用蓝笔标着左贤王部的扎营地点,比三天前又西移了三十里。
“黄金和丝绸入库,”天宇看完圣旨,随手递给李信,“让户曹司换成粮食。”
“那三个农技官……”张良指着圣旨末尾,“刘邦这是派来监视的吧?”
天宇却笑了:“是来学东西的。”他指着窗外正在试种的新麦种,“让他们看着咱们的冬小麦如何过冬,看着乡勇营如何一边种地一边练兵。”
三日后,农技官抵达边郡时,正赶上兵曹司的冬训。两千乡勇披着薄甲,在雪地里列阵,口号声震得积雪从树枝上簌簌落下。而不远处的田埂上,户曹司的人正指挥着流民埋新粮种,情报岗的文书蹲在旁边,跟一个放羊的老汉打听“最近山里的雪化得快不快”。
“这就是边郡?”领头的农技官愣住了——没有想象中的肃杀,反而处处透着股热气腾腾的劲。
天宇迎上去,指着远处的粮仓:“三位大人来得正好,户曹司新酿了米酒,尝尝?”
酒过三巡,农技官们终于明白——这里不需要监视,因为每个百姓脸上的踏实,每个士兵眼中的劲,都在说:我们过得很好。
消息传回长安时,刘邦正在看周昌递上的奏折,上面列着“边郡十大罪状”,第一条就是“私设情报岗,意图不轨”。
刘邦把奏折扔在一边,拿起边郡的新简报。上面写着:“农技官指导改良的犁具试用成功,预计明年亩产可增两成。”
他忽然对周昌说:“你说,朕要是把天宇调回长安,给他个大司马当当,如何?”
周昌喜出望外:“陛下英明!断其根基,他便翻不起浪了!”
刘邦却摇了摇头,望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轻声道:“晚了。”
边郡的雪夜里,天宇站在粮仓顶,看着情报岗的灯笼在烽燧间传递信号,兵曹司的巡逻队踏雪而过,户曹司的仓库里堆满了新粮。他知道,刘邦的目光一定还在盯着这里,但此刻的边郡,已经不是一道圣旨就能轻易撼动的了。
远处传来犬吠,夹杂着乡勇营换岗的口号声。天宇裹紧了披风,转身往回走——张良还在参军府等着他核对今日的情报汇总,兵曹司的校尉要汇报新的巡逻路线,户曹司刚送来明年的春耕计划。
这盘棋,他已经落子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