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拿起铁犁细看,犁头的弧度比寻常铁器更流畅,刃口泛着青灰色的光——这是按他改良的图纸打造的,减少了阻力,更适合蜀地的梯田。“再造五十把,分给附近的农户试试。”他对铁匠们道,“另外,按这个法子,试着打十把短刀,刀刃要薄,能劈能刺。”
亲兵在旁提醒:“将军,项羽有令,诸侯不得私造兵器……”
“我造的是农具。”天宇打断他,目光扫过远处的栈道,“至于短刀,是给护矿的弟兄们防身用的,总不能让山匪抢了铁矿去。”
入夜后,天宇坐在矿洞旁的篝火边,翻看着蜀地的舆图。成都府的位置被圈了红圈,旁边批注着“二月抵任”;青溪镇铁矿旁写着“三月出铁百石”;更远处的临邛盐井,则标着“四月试煮盐法”。这些都是他在路上敲定的步骤:先以青溪镇的小铁矿为起点,用铁器稳住民心,再逐步修复临邛的盐井,最后以成都为中心,将蜀地连成一片。
“侯爷,成都府派来的官吏到了,说要接您入城。”亲兵来报。
天宇抬头望了眼星空,蜀地的星星比关中更亮,仿佛伸手就能摸到。“告诉他们,我在青溪镇炼出第一炉好铁,再去成都。”他将舆图折好,塞进怀里,“这蜀地的骨头虽硬,但只要咱们肯下功夫,总能啃下来。”
篝火噼啪作响,映着铁匠们连夜赶工的身影。老铁匠正带着徒弟们调试新的风箱,三个壮汉合力拉动木杆,风箱“呼哧”作响,炉火把他们的脸映得通红。铁水再次流出时,天宇伸手靠近,感受着那股灼人的热浪——这不仅是铁的温度,更是蜀地重生的温度,是他图谋长远的底气。
三日后,五十把铁犁分到了农户手中。一个老农试着用铁犁耕地,只一下就入土半尺,比木犁省了三成力气,当场就对着天宇的方向磕了三个头。消息传开,青溪镇周边的百姓纷纷来投,矿洞的修复进度快了一倍,连带着附近的驿站都热闹起来,商旅渐渐多了起来。
天宇看着栈道上往来的车马,对老工匠道:“等这铁矿稳住了,就派人去临邛。那里的盐井和铁矿规模更大,只是秦廷时被战火毁了大半,得花些心思修复。”
老工匠点头:“我有个徒弟是临邛人,说那里的铁矿藏在邛崃山里,石质软,好开采。就是……山里有羌人部落,怕是不好打交道。”
“好办。”天宇从马背上取下一把刚打好的短刀,刀身泛着寒光,“等咱们的铁器造多了,带些铁釜、铁犁去,他们总会动心的。”
夕阳西下,剑门关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沉默的屏障。天宇知道,项羽把他封在蜀地,是想让他困死在这崇山峻岭里。但他偏要借着这蜀地的铁与盐,打出一条通路来——先稳蜀地,再图边郡,这一步棋,他要走得稳稳当当,让天下人看看,蜀地不是绝境,而是他天宇的龙兴之地。
马车再次启程时,车厢里堆满了新炼出的铁锭,沉甸甸的,压得车轮陷进泥土半寸。天宇坐在车中,抚摸着冰凉的铁锭,仿佛能听见未来兵器交锋的脆响,听见盐井蒸腾的水汽声,听见蜀地百姓安稳的笑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他心中最坚定的信念:只要铁火不熄,前路便永远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