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摆摆手,胸有成竹:“目光放长远,周谨。税率低了,但百姓积极性高了,总产量会大幅提升!而且,我们还有后手。”他继续道,“第三,保留公田。各地需规划出部分肥沃土地或便于机械化耕作的土地作为‘公田’,由垦殖司组织战俘、奴隶或雇佣短工进行耕种,所有产出全部归入国库。这部分,将是我们财政的重要补充。同样,月亮湖牧场也划分出核心优质草场作为‘公营牧场’,由畜牧司管理。”
“第四,草场承包。月亮湖及周边草场,在保证公营牧场的前提下,将其余草场划分成片,承包给愿意接受的部落或个人。承包人享有草场的特定年限使用权,需按承包面积和草场质量向朝廷缴纳一定的牲畜作为‘承包费’,其余产出皆归承包人所有。鼓励他们在不破坏草场的前提下,大力发展畜牧。”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周谨和阿木都陷入了沉思。他们能隐隐感觉到这套政策背后蕴含的巨大能量,但也对其带来的变化感到一丝不安。
“主公,此策若行,恐……恐生贫富差距啊。”周谨担忧道。
“差距必然会有,”林凡并不回避,“勤奋、善于经营的人会先富起来,这会形成示范效应,带动其他人。我们要做的,是保证机会的公平——每个人都有权领取土地,而不是阻止人们通过合法劳动致富。同时,法刑司要完善律法,防止土地兼并失控,保障最基本的社会公平。”
他又看向阿木:“阿木,你的农殖司职能也要转变。从直接管理生产,转变为制定政策、提供技术支持(比如推广良种、改进农具)、兴修水利、以及管理公田公牧。你要成为所有农户、牧民的‘服务者’和‘引导者’。”
阿木眼睛越来越亮,他仿佛看到了万千农户为了自己的田产而拼命劳作、精心伺候的场景,看到了牧民们为了自己的畜群而悉心放牧、努力繁殖的画面。“主公,我明白了!这样干,大家肯定有使不完的劲儿!”
政策一经宣布,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整个林谷五城之地,彻底沸腾了!
“分田了!真的分田了!还是永业田,只交半成税!”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城乡的每一个角落。无数民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内政院和农殖司的联合工作队带着丈量工具和厚厚的册子来到各个村社,开始实地勘测、划分地界、登记造册,人们才终于相信,这天大的好事是真的!
望北城外,老农王老栓颤抖着接过那张盖着内政院大印、写着他名字的薄薄地契,老泪纵横,对着北方(林凡官署方向)连连叩头:“青天大老爷!活菩萨啊!我王老栓也有自己的地了!”他之前是流民,给地主当过长工,也自己在荒地上偷偷刨食,从未想过能合法拥有这么大一块属于自己的田地。
黑水河谷,新划分的田地里,家家户户起早贪黑,男人奋力挥锄,女人细心播种,连半大的孩子都在田埂边帮忙除草。他们不再需要监工的催促,因为每一滴汗水,都是为了自己的家园和未来。
月亮湖畔,草场承包的方案也引起了巨大反响。一些有远见、有实力的部落头人和小家族,争先恐后地申请承包优质草场。他们开始计算着如何合理利用草场,如何优化畜群结构,如何能缴纳承包费后还能获得最大的收益。以往对“公家”事务不甚关心的牧民,此刻也对自己部落承包的草场格外上心,自发组织起来巡逻,防止他人侵占或过度放牧。
一场深刻的生产关系变革,在林谷的沃野草原上轰轰烈烈地展开。虽然公田和公营牧场依然重要,保障着军队和核心体系的供应,但无数个被激发出巨大能动性的个体,正汇聚成一股磅礴的力量,推动着林谷的农业和畜牧业,向着林凡所期望的、充满活力的未来飞速迈进。这不仅仅是生产力的解放,更是人心的凝聚,为林谷的崛起,奠定了最坚实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