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君美意,林某心领了。”林凡举起酒杯,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只是,如今流民初定,百业待兴,林谷与望北城尚在草创艰难之际,林某实在无暇顾及儿女私情。且林某出身微末,恐高攀不起君上千金,耽误了贵女前程,那便是林某的罪过了。此事,还请使者回禀君上,恕林某难以从命。”
他拒绝得干脆利落,又不失礼数,将话题轻轻挡了回去。使者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便掩饰过去,哈哈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再提及此事。
然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此后,来自不同方向的类似试探越来越多。有曲国失势公族希望通过嫁女来获取林凡支持以图东山再起的;有远方大商贾企图通过联姻将其商业网络与林谷工坊深度绑定的;甚至还有一些江湖大派,表示门中有杰出女弟子,可结秦晋之好,互为奥援……
这些提议,有的委婉,有的直白,有的利益诱人,有的背景复杂。它们像无数条看不见的丝线,从四面八方缠绕过来,试图将林凡和他的事业拉入传统的权力与姻亲网络之中。
林凡不胜其烦,却也不能全然无视。他深知,在这个时代,完全拒绝联姻可能被视为一种傲慢和孤立,反而会树敌更多。他需要一种策略,既能保持自身的独立和自主,又能适度安抚这些蠢蠢欲动的势力。
他将自己的烦恼偶尔会在与姜宓商讨外交事务时,略带自嘲地提及。
“今日又有人暗示,某某诸侯之妹贤良淑德……”林凡揉了揉眉心,看向正在整理文书的姜宓。
姜宓抬起头,眸光清澈平静,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先生龙章凤姿,乃人中龙凤,引得各方瞩目,亦是常理。只是,这锦绣为谋,终究是看中了先生身后的镇荒城,而非先生本人。”她的话语一如既往的得体,却巧妙地点破了本质。
林凡看着她沉静的面容,心中微微一动。与那些素未谋面、只存在于利益算计中的“贵女”相比,眼前这个与他一同从微末中走来,见证并参与了他每一步艰难抉择的女子,似乎更加真实,也更加……契合。但他随即压下了这丝异样,现在远不是考虑个人感情的时候。
“是啊,皆为利来。”林凡轻叹一声,“看来,我需要放出些风声了。”
不久后,一则消息经由鸿胪寺非正式地流传出去:林先生感念各方厚爱,然其立志先立业后成家,眼下心力皆在镇荒城与望北城之建设,且婚姻大事,讲究缘分,不愿草率。若有诚意者,不妨先在商贸、技术合作上展现诚意,共同发展,至于姻缘,且待日后水到渠成。
这番表态,既没有把路完全堵死,给那些势力留下了继续“投资”的念想,又将联姻的前提条件引向了林凡更能掌控的务实合作领域,巧妙地将皮球踢了回去,暂时缓解了直接的压力。
然而,林凡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随着他的势力继续膨胀,这股“凤求凰”的风潮只会愈演愈烈。而他与姜宓之间,那层若有若无、彼此心照不宣的窗户纸,也终将有需要直面的一天。这场围绕他个人婚配展开的、牵扯着各方利益神经的暗战,不过是林谷崛起之路上,另一重复杂而微妙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