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阿木猛地抬起头,脸涨得通红,鼓足勇气大声道:“总管!林凡头儿天天和我们在一起干活!吃饭睡觉都在眼皮底下!他哪有工夫去藏东西通外敌!那筐…那筐昨天还是我清理的!根本没什么布包!肯定是有人后来偷偷放进去的!”
他的证词提供了关键的时间线证据!
另一个年轻工匠也怯生生地附和:“是…是的…我们都能作证…林凡头儿只管做箭…”
石臼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们没想到铁叔会出头,更没想到这些平日唯唯诺诺的工匠和流民敢开口!他们试图反驳,却支支吾吾,漏洞百出。
“你们…你们胡说!分明就是…”
“谁知道他是不是夜里偷偷去的…”
他们的辩驳在林凡清晰的逻辑、铁叔冰冷的物证、以及众多受益者的证言面前,显得苍白无力,甚至越发可疑。
胥总管的目光在林凡、铁叔、石臼以及那些出声的流民之间来回扫视。场面已经很清楚了一—这是一场拙劣的构陷,源于内部的嫉妒。
他不在乎谁对谁错,他在乎的是稳定和生产力。林凡能做出箭,铁叔有特殊价值,而石臼等人…似乎成了麻烦的制造者。
“够了!”胥总管厉声喝止了所有的争吵。
他冷冷地瞪了石臼一眼:“管好你自己的人!再有无端生事,耽误了制箭,我唯你是问!”
他将那块玉佩和铜币狠狠攥在手里(显然不打算归还了),却不再提“通敌”之事。他对林凡扔下一句:“把你那些鬼画符收好!别再惹麻烦!箭坊要是出了岔子,我拿你是问!”
最终,他选择了维持现状,敲打双方,但显然,石臼等人受到了更直接的警告。
胥总管带人离开后,箭坊内一片死寂。
石臼等人面色灰败,悻悻而去,眼神中的怨毒却更深了。
林凡缓缓松了口气,这才感到后背已被冷汗彻底浸透。他看向铁叔,投去感激的一瞥。铁叔却已恢复那副冷漠的样子,扛起斧头,转身走向他的木柴堆,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阿木和其他工匠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表达着后怕和支持。
林凡看着他们,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危机暂时解除,依靠的不仅是自己的急智,更有铁叔关键时刻冰冷的证言,以及这些平日沉默的、却因他带来的微小改善而心存感念的普通人。
他赢得了这一回合,但裂痕已然加深,信任更加脆弱。
他弯腰,再次捡起那卷羊皮纸,紧紧握在手中。
这不仅仅是一卷记录,更是他思维的武器,生存的依仗。
而经过这次风波,他更加清楚地认识到,在这片残酷的土地上,知识、逻辑、甚至微小的善意,都可能汇聚成力量,在关键时刻,发出自己的声音。
冰棱般的证言与群体的回响,交织成他生存下去的最强音。
前路依旧险恶,但他并非孤军奋战。
无形的纽带,已在危机中悄然加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