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红气顺着小宇的灵脉往上爬,像一条裹着冰碴的毒蟒,鳞片刮擦灵脉壁的痛感顺着血管蔓延,最终死死缠上他的心脏。他的眼前阵阵发黑,腐樱林的枯枝在视线里扭曲成狰狞的鬼影,枝桠间缠绕的魂丝像吊死鬼的发丝,风一吹就贴着脸颊划过,带着刺骨的寒意。耳边满是残识的低语 —— 那是始祖的声音,裹着蜜糖般的诱惑,却藏着淬毒的尖刺:“放弃吧,小宇。让我控制你,眨眼间就能赶到中枢救苏渺,还能让你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以后再也没有蚀魂者敢欺负你们母子……”
“别听它的!用三心核的气冻住它!” 母亲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劈碎了残识的蛊惑。她的淡蓝光从掌心涌出,像一把锋利的冰刃,死死掐住灵脉里的黑红气,指甲深深嵌进小宇的手臂,留下三道泛红的月牙痕 —— 这是星隐族传承的 “痛觉醒神术”,用物理痛感强行拉回被干扰的意识,“你的三心核藏着三界最纯净的地脉灵韵,能暂时冻结残识的活性,快!再晚半息,残识就会钻进你的心脉核,到时候连圣女残片都救不了你!”
小宇猛地回神,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滴,浸湿了额前的碎发,贴在皮肤上凉得像冰。他集中全部意志,将金红光流从掌心涌出,像一层薄冰,牢牢裹住心脏周围的灵脉。黑红气被冻住的瞬间,那股窒息般的痛感终于减轻几分,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冰层下的残识仍在疯狂挣扎,像要破冰而出的野兽,每一次冲撞都让灵脉壁传来撕裂般的疼。母亲的血脉气已开始泛灰,之前为压制共鸣石残识耗了太多灵气,此刻她的嘴唇毫无血色,扶着小宇的手都在微微发抖,指节泛白得像要折断。
“快!顾婉儿的灵识传音快断了!” 母亲突然拽紧小宇的手腕,目光望向中枢方向 —— 那里的黑红气像一团泼洒的浓墨,遮天蔽日,连正午的阳光都透不进去,只有核心偶尔闪过的绯红微光,像濒死者最后的心跳,证明苏渺的意识还在坚持。她从怀里掏出最后一小块醒灵草饼,饼身泛着淡绿的光泽,还带着晒干前的清苦香气,这是出发前特意烤的,能快速补充灵气却不伤灵脉:“这是最后一块,含在嘴里慢慢化,能撑半炷香。我们必须在香燃尽前赶到,不然就算有共鸣石,苏渺的意识也会被残识彻底吞噬,变成没有自主意识的傀儡!”
小宇接过草饼,含在嘴里,清苦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一丝微弱却纯净的灵气顺着喉咙滑进灵脉,像涓涓细流滋润干涸的河床,勉强支撑着他的体力。两人再次加快脚步,山路的碎石划破了小宇的裤脚,鲜血渗出来,沾在泥地上,留下一串暗红的脚印,却浑然不觉 —— 此刻他们的眼里只有中枢的方向,连疼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怀里的共鸣石突然发烫,石面的淡蓝光像呼吸般起伏,与中枢方向的绯红微光产生强烈共鸣,连小宇的灵脉都跟着震颤,仿佛在与远方的苏渺对话:“哥的意识…… 还在!石在回应他!他在等我们,一定在等我们!”
母亲的脸色却更加凝重,她指着远处黑红气的边缘,那里有一道细微的气浪在膨胀,像被吹大的墨色气球,每一次膨胀都让周围的空气更沉重:“你看,大祭司的气在加速膨胀!他肯定在强行吸收核心的地脉气 —— 之前顾婉儿说过,核心的地脉气能滋养残识,他是想提前唤醒苏渺体内的残识!一旦残识完全掌控苏渺的意识,就算有共鸣石,也只能强行清除,到时候苏渺的灵脉可能会彻底破碎,再也醒不过来!”
话音刚落,前方的腐樱林里突然传来 “咔嚓” 一声脆响 —— 是枯枝被踩断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刺耳,像骨头断裂的声响。小宇猛地停下脚步,金红光流像探照灯似的扫向树后,只见一道黑影窜出来,黑袍上沾着干涸的血污,像结痂的伤口,手里的骨杖泛着猩红的光,杖顶的骷髅头眼窝正往外渗黑红气,气珠落在地上瞬间烧成细小的焦坑:是大祭司派来的最后一名蚀魂残兵,看黑袍上的蚀魂纹,还是个小祭司,显然专门守在这里拦截他们,断他们的后路。
“把共鸣石交出来!” 残兵的嘶吼声沙哑得像生锈的磨石,带着疯狂的执念,骨杖往小宇怀里的共鸣石探去,黑红气从杖尖涌出,像一只枯瘦的爪子,指甲缝里还缠着细碎的魂丝,直抓石面,“大祭司说了,只要拿到石,就能让新始祖彻底觉醒!你们这些星隐族的小崽子,别想坏了大人的大事!等新始祖醒来,你们全都会变成蚀魂兽的食物!”
“别碰石!” 小宇的金红光流瞬间凝聚成剑,剑刃泛着金红的光,像烧红的铁,直劈骨杖的杖身。剑刃与杖身碰撞时,发出 “咔嚓” 的脆响,骨杖从中间断成两截,黑红气像泄了闸的洪水,从断口喷涌而出,带着刺鼻的腐味。母亲趁机绕到残兵身后,淡蓝光凝聚成尖刺,尖刺顶端泛着金蓝的光 —— 那是掺了星隐血脉气的地脉气,专门克制蚀魂者的灵脉核,之前在献祭阵破阵时,她就用这招解决过三名祭司,百试百灵。
“噗” 的一声,蓝光穿透黑袍,精准刺中残兵的后腰 —— 那里是蚀魂者的灵脉死穴,连接着灵脉核的主血管。残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音像被掐住喉咙的夜枭,身体像融化的黑蜡,慢慢化作灰黑色的粉末,散在地上,被风一吹就没了痕迹,只留下一股淡淡的腐味。小宇喘着粗气,扶着旁边的枯树站稳,树干上的魂丝粘在他的袖口,被金红光流瞬间烧成灰。怀里的共鸣石烫得更厉害,石面的残识印记忽明忽暗,像跳动的鬼火,显然是感应到中枢的残识,开始躁动不安:“娘,我们快走吧,石里的残识也快控制不住了,再拖下去,它会顺着我的灵脉往心脉钻的!”
两人再次启程,这次的脚步比之前更快,几乎是在奔跑。山路越来越平坦,中枢的轮廓在黑红气中渐渐清晰,破碎的石门斜斜地插在地上,像折断的骨头,散落的青石板被黑红气腐蚀成灰黑色,上面还留着一道道深沟,是大祭司巨斧劈砍的痕迹,沟底还残留着黑红气的碎屑,一碰就烧成灰。空气中弥漫着属于核心的地脉气,那气息里掺着浓烈的黑红气,像纯净的泉水被墨污染,显然核心已被侵蚀得很严重。
中枢石室的大门已彻底破碎,断裂的石门斜斜地插在地上,边缘还沾着黑红气的腐蚀痕,青石板散落一地,被黑红气腐蚀成灰黑色,上面留着一道道深沟,最深的沟能没过手指,是大祭司巨斧反复劈砍的痕迹,沟底的石粉都泛着黑。顾婉儿趴在离门不远的地方,青铜残片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在石板上滚了几圈,停在一道裂缝旁,残片的蓝光弱得像萤火虫,却仍在微微闪烁。她的后背满是黑红气的灼伤痕,伤口边缘泛着死寂的灰,渗出的血珠在淡蓝衣衫上晕开,像被墨污染的雪梅,却仍死死盯着核心的方向,睫毛上沾着血珠,用尽最后一丝灵气引动地面的地脉气 —— 淡蓝的气丝像纤细的藤蔓,缠绕着大祭司的脚踝,试图减缓他挥动巨斧的速度,每缠一圈,气丝就淡一分,她的脸色也白一分。
“别白费力气了,星隐族的小丫头!” 大祭司的巨斧又往下压了一寸,斧刃泛着黑红的光,黑红气顺着斧刃渗进核心的裂缝,像毒蛇钻进伤口,柱身的星纹像枯叶般一片片剥落,露出里面灰黑色的石体,石体上还留着三百年前封印的痕迹,“你的地脉气连我的衣角都碰不到,再过十息,核心就会彻底碎裂,苏渺的意识也会被残识完全吞噬!到时候,你们所有人都得死,连灵魂都会变成我和新始祖的养料,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阿澈靠在石室最里面的石壁上,玄甲的护胸已完全变形,凹陷下去一块,显然是被气浪砸的,左臂的灵脉毒已蔓延到心脏位置,皮肤泛着像墨染过的黑,连指甲盖都成了灰黑色,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微弱的杂音,像破风箱在响。可他仍死死握紧那把卷刃的长剑,剑刃上的缺口能看清金属的纹路,淡红的星纹气顺着剑刃缓缓蔓延,像一团风中摇曳的火,虽然微弱,却从未熄灭,映得他的眼底也泛着淡红的光:“就算死,我们也不会让你得逞!玄甲军从成立那天起,使命就是守护人间,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挡在蚀魂者前面!你想毁核心、碎屏障,就得先踏过我的尸体 —— 我阿澈的尸体,就是新的屏障!”
他突然猛地起身,不顾灵脉传来的撕裂般的疼 —— 那疼像有无数把小刀在割他的血管,每动一下都感觉灵脉要碎了,长剑带着最后一丝星纹气,直劈大祭司的后背。大祭司正专注于压制核心,没料到阿澈还能发动攻击,被剑光扫中肩膀,黑红气像潮水似的从伤口涌出,在空气中留下一道墨色的轨迹,轨迹里还掺着细碎的灵识碎片,是大祭司的灵脉被伤到了。“不知死活的东西!” 大祭司怒极反笑,笑声里满是残忍,反手一掌,黑红气像重锤般砸在阿澈的胸口。阿澈咳出一口黑红色的血,血里还掺着细小的血块,重重摔在石板上,长剑从手中滑落,在地上发出 “哐当” 的声响,却仍扯着嘴角笑,笑得露出带血的牙齿:“至少…… 能帮他们多争取一息时间…… 苏公子…… 小宇…… 一定要守住…… 别让我们的努力…… 白费……”
核心的淡蓝光已弱得几乎看不见,像快要熄灭的烛火,只有柱心偶尔闪过一丝绯红,像心跳般微弱,证明苏渺的意识还在坚持。大祭司的巨斧又往下压了半寸,柱身传来 “咔嚓” 的碎裂声,更多的黑红气从裂缝里涌出来,像毒蛇似的往柱心钻,蛇信子般的气丝缠绕着那丝绯红微光,试图彻底缠住苏渺的意识:“放弃吧,苏渺!你斗不过我的!” 大祭司的声音带着蛊惑,黑红气里掺着灵识波动,直接传入苏渺的意识中,像贴在耳边说话,“让我的残识控制你,你就能变成最强的始祖,再也没人能欺负你,还能让你的娘和小宇活下去 —— 只要你听我的,我可以留他们一命,让他们当你的仆人,永远陪在你身边!”
“我不会…… 让你…… 控制我……” 苏渺的意识波动像游丝般微弱,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像风中的劲草,再弱也不肯弯腰。柱心的绯红微光突然亮了一瞬,像划过黑暗的火星,将钻进来的黑红气逼退半分,“我是…… 星隐族的守护者…… 要守护…… 娘和小宇…… 守护人间…… 就算…… 灵脉碎了…… 意识散了…… 也绝不会…… 让你得逞……”
就在这时,石室门外传来小宇带着哭腔的呼喊,像一道破云的光,穿透了黑红气的笼罩:“哥!我们来了!共鸣石拿到了!你再撑一会儿!再撑一息就好!”
大祭司的脸色骤变,猛地回头,黑红气在身前瞬间凝聚成一道半丈高的屏障,屏障上泛着暗黑色的光,像凝固的血,挡住门口的方向:“没想到你们还能活着回来!不过没关系,就算拿到共鸣石,也晚了!” 他的目光扫过小宇怀里的共鸣石,眼里满是贪婪,像饿狼看到肉,却又带着残忍的自信,“苏渺的意识已经快被我吞噬了,你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变成我的傀儡 —— 到时候,我会让他亲手毁了共鸣石,再杀了你们这些亲人,让他尝尝亲手杀死在意之人的滋味!”
小宇和母亲冲到石室门口,看到眼前的景象,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疼得喘不过气。阿澈重伤倒地,气息微弱得像随时会断;顾婉儿昏迷不醒,后背的伤口还在渗血,淡蓝的衣衫已被血染红了大半;核心布满蛛网状的裂痕,最深的裂缝能看到里面灰黑色的石体,苏渺的意识只剩下一丝绯红微光,像风中残烛随时会灭。“娘,快用共鸣石!” 小宇慌忙掏出共鸣石,金红光流往石面涌去,试图激活石的力量,手指都在发抖,“再晚就来不及了!哥的意识快散了!我能感觉到,他的灵识在慢慢变弱!”
母亲却摇了摇头,眼神异常凝重,她按住小宇的手,阻止他激活共鸣石,指尖的冰凉透过布料传来:“不行!大祭司的黑红气完全裹住了核心,像一层壳,现在直接注入石的力量,会被他的气干扰 —— 残识会趁机反扑,不仅救不了苏渺,还会让石里的残识失控,到时候小宇你也会被残识控制,我们就真的没救了!”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石室,像在寻找突破口,最终落在阿澈脚边的长剑上,剑刃还泛着微弱的星纹气,“我们得先牵制住他,让他松开核心的压制,露出柱心的裂缝,才能用共鸣石 —— 只有让石的光直接接触苏渺的意识,才能清除残识!”
“我来牵制他!” 小宇突然将共鸣石塞进母亲怀里,动作快得像怕晚一秒苏渺就会消失,金红光流在掌心凝聚,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光焰里还掺着细微的地脉气丝,“娘,你趁机绕到核心后面,找到柱心最宽的裂缝,将石贴在那里 —— 只要石的光与哥的血脉气共鸣,就能清除残识!我用三心核的气缠住大祭司,就算拼了灵脉,也会帮你争取时间!”
他不等母亲回应,就猛地冲向大祭司,金红光流瞬间化作三道锁链,锁链上泛着金红的光,像三条燃烧的蛇,分别缠向大祭司的手臂和腰腹。这是母亲教他的 “三心锁灵阵”,专门用来限制强者的动作,利用三心核的纯净灵气锁住对方的灵脉流动,之前在对付蚀魂兽王时用过一次,当时还困住了兽王半炷香,效果极佳。“不自量力的小崽子!” 大祭司冷笑一声,黑红气从体内爆发,像一阵狂风,带着能吞噬一切的力量,瞬间将金红锁链震碎,锁链化作细碎的光屑,散在空气中。他反手一掌,黑红气像一块巨石,带着 “呼呼” 的风声,往小宇的胸口拍去 —— 这一掌的力量,足以震碎普通修士的灵脉,之前玄甲军的一个队长就是被这样一掌拍碎了心脉,当场殒命。
“小宇!” 母亲的反应极快,淡蓝光从掌心涌出,像一面薄盾,盾面上泛着星隐族的古纹,挡在小宇的后背。黑红气与蓝光碰撞时,发出 “滋滋” 的声响,像热油浇在冰上,蓝光瞬间凹陷下去,几乎要破碎,母亲被反震力推得后退两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滴在衣襟上,却仍死死护住小宇,声音带着急促:“快绕到后面!别管我!找到柱心的裂缝,快!”
小宇趁机矮身,像只灵活的猫,从大祭司的手臂下钻过,金红光流在掌心凝聚成尖刺,尖刺顶端泛着金蓝的光 —— 掺了母亲的血脉气,专门克制蚀魂者的灵识核,直刺大祭司的胸口。他记得顾婉儿说过,大祭司的灵识核心在胸口偏左位置,是一个淡红色的光点,只要刺中那里,就能暂时打断他的灵气流动。大祭司没想到小宇会突然攻击弱点,慌忙用黑红气在胸口凝聚成盾,挡住金红尖刺,气盾与尖刺碰撞时,发出 “嘭” 的巨响,黑红气溅得满地都是。
“就是现在!” 母亲抓住这个间隙,像一道淡蓝的风,快步绕到核心后面,果然看到柱心有一道宽约半寸的裂缝,里面正闪着微弱的绯红微光,是苏渺的意识。她将共鸣石紧紧贴在柱心的裂缝上,淡蓝光顺着石面涌入,与核心的绯红微光产生强烈共鸣,整个石室都跟着震颤起来,地面的青石板裂开细缝,淡蓝的地脉气从缝里渗出来,像细小的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