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 顾婉儿抓住时机,青铜残片从掌心飞出去,蓝光与三人心核的光流融合,形成一道双色光刃 —— 淡蓝裹着金红,像裹着火焰的冰,直劈向影巢的中心。光刃碰到巢身的瞬间,巢身像被撕开的纸,瞬间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影核:那是一颗拳头大的红球,表面爬满银灰的纹路,纹路里裹着镇民的灵识碎片,像无数张哭嚎的人脸,还能听到细微的呼救声。
“快劈!别让核跑了!” 谢临大喊,影核已经开始往祠堂里飘,像要躲进黑暗里。
苏渺三人同时加大灵气输出,光刃再次劈出,正中影核。影核 “咔嚓” 一声裂开,里面的灵气瞬间爆发出来,像炸开的烟花 —— 金红的是镇民的灵气,银灰的是影物的残识,两种气在空中碰撞,发出 “滋滋” 的声响,银灰残识很快被金红灵气吞噬,化作漫天飞灰。
尘影像失去了支撑,纷纷从空中落下,化成灰消失不见。被尘影碰到的李三、王二和陈五,手臂上的银灰纹路也慢慢消退,虽然还很虚弱,却已经能看清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呆滞。祠堂里被困的镇民 —— 大约十几个人,都被丝线缠在柱子上,灵气被吸走了大半 —— 也慢慢醒过来,发出微弱的呻吟。
众人松了口气,弟弟却突然腿一软,倒在地上。苏渺赶紧冲过去抱起他,守心镜的红光往他心口探 —— 三界心核的光流变得很微弱,像快熄灭的烛火,金红里的灵痕又泛了出来,只是比之前淡些。“灵气消耗太多了。” 谢临蹲下来,摸了摸弟弟的脉搏,“刚才催动心核找影巢,又强行劈影核,对他的灵痕有刺激,得赶紧找地方让他休息,再补充些灵气。”
“谁在那里?” 祠堂里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又透着点期待。一个穿着灰布衫的老人举着油灯从祠堂的内屋走出来,油灯的光昏黄,映出他脸上的皱纹,像被岁月刻过的木柴。他的额头上,有一个淡蓝的印记 —— 那是星隐族 “守护者” 的标记,和母亲额头上的一模一样,只是因为年纪大了,颜色淡了些。
老人的手里拄着一根拐杖,拐杖是用桃木做的,顶端刻着星隐族的护族纹,杖身上缠着半块褪色的蓝布,布上绣着小小的星纹。他的脚步有些蹒跚,却很稳,眼睛虽然浑浊,却在看到顾婉儿手里的青铜残片时,突然亮了起来,像黑暗里点了一盏灯。
“您是星隐族的人?” 顾婉儿激动地往前走了两步,青铜残片在她掌心亮起来,蓝光映着老人的脸,“我们是星隐族圣女的后代,苏渺是现任圣女的儿子,这是初代圣女的青铜残片,您看 ——”
老人看到残片,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他往前走了两步,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声音带着颤抖:“终于等到你们了,等了三十年,终于等到了。” 他将众人领进祠堂的内屋,内屋很小,却收拾得很干净,靠墙放着一张木床,床上铺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褥子;床前的供桌上,摆着一块刻着星纹的木牌,木牌用红布包着,上面写着 “星隐族第十九代守护者林伯”,字迹是用墨写的,边缘有些模糊。
“我叫林伯,是星隐族留在人间的最后一个守护者。” 老人给众人倒了杯热茶,茶杯是粗陶做的,上面印着小小的星纹,茶水里飘着几片淡蓝的叶子,“这是星隐族特有的‘醒灵草’,泡在茶里能快速恢复灵气,你们快喝,尤其是这个小娃娃。” 他指着苏渺怀里的弟弟,眼神里满是疼惜,“三界心核的持有者,本该被好好保护,却要跟着你们受苦。”
弟弟接过茶杯,小口喝了些,眼睛瞬间亮了些:“好喝,暖暖的,像妈妈之前煮的草药茶。”
林伯笑了笑,坐在床沿上,开始慢慢说起往事:“落雪镇是星隐族在人间的‘前哨’,祠堂地下就是星脉节点,连接着昆仑的主脉,负责预警影物动向。我从三十岁开始守在这里,母亲 —— 就是你们说的现任圣女 —— 当年离开星隐古村时,把引星佩交给我保管,说等找到三心持有者,就把佩给你们,还说…… 还说要是遇到影物大规模袭击,让我务必护着你们去星隐古村。”
他叹了口气,手指摩挲着拐杖上的星纹:“蚀魂王的残识早就渗透到人间了,三个月前,落雪镇就开始出现零星的尘影,我用星脉灵气挡了一阵,可灵气越来越弱 —— 星脉节点被影物污染了些,我又年纪大了,撑不住了,还是让它们搭了影巢,连累了镇民。”
“星脉节点?” 苏渺抱着弟弟,喝了口醒灵草茶,感觉心口的守心镜都暖了些,“和归墟的地脉有关吗?是不是能输送灵气?”
“不仅有关,还是人间的‘地脉眼’。” 林伯指着祠堂地下的一块石板,石板上刻着星隐族的古字,“主脉。一旦这里被影物占领,星脉就会被彻底污染,到时候人间的地脉灵气都会变成影物的养料,连普通的草木都会枯死。” 他看向苏渺怀里的弟弟,眼神里带着期待,“小娃娃的心核是三界心核,只有它能稳住星脉节点 —— 当年初代圣女就是用三界心核净化地脉的,可惜你刚除了残识种,灵气消耗太多,不然……”
林伯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深蓝色的布包,布包用细麻绳系着,上面绣着星隐族的护族纹。他解开麻绳,里面是一块巴掌大的玉佩 —— 玉佩是月牙形的,颜色比墨绿深些,泛着温润的光,表面刻着星隐族的古字,纹路与守心镜里看到的一模一样,边缘还留着淡淡的灵气痕迹,显然是经常被摩挲。
“这是星隐族的‘引星佩’。” 林伯将玉佩递给苏渺,玉佩刚碰到苏渺的手,就突然亮了起来,墨绿的光流与守心镜的红光交织,像两条交颈的鱼,“母亲当年离开星隐古村时,把它交给我保管,说‘引星佩认主,唯三心持有者能唤醒’。现在你们三个心核持有者都在,佩应该能指引你们找到星隐族的镇族之宝 ——‘星核镜’。”
“星核镜?” 顾婉儿赶紧翻母亲的札记,手指快速划过书页,最后停在札记的最后一页,那里有一行用朱砂写的小字,之前被墨水盖住了些,现在用茶水擦了擦,终于看清:“星核镜藏于星隐古村圣女殿,镜面映灵识,能净化异界本源气,破双生魂封印,解十年之危,需引星佩为钥,三心共鸣为引。”
“对,就是它。” 林伯点点头,眼神变得悠远,像是在回忆往事,“星核镜是初代圣女用昆仑主脉的灵晶做的,镜面能映出灵识的本质 —— 不管是影主的残识,还是异界的本源气,一照就能显形,再用镜光净化,比化影液和母核灵气都管用。三百年前,初代圣女就是用星核镜照出影主藏在地脉里的残识,一镜就净化了大半,才守住了昆仑的地脉。”
他的语气沉了沉:“现在只有星核镜能彻底解决十年后的封印危机。要是找不到它,十年后封印一破,异界本源气会顺着地脉蔓延,先吞昆仑,再吞人间,到时候就算有三心持有者,也挡不住。可星隐古村早在五十年前就被影物占领了 —— 当年影主的残识爆发,村里的守护者没挡住,大部分人都变成了影奴,剩下的也散到了各处,村里的星脉节点也被污染,你们要去的话,得做好万全准备。”
孪生兄弟突然开口,声音比之前响亮了些,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地图,地图边缘已经破损,上面用墨画着复杂的山路:“我知道星隐古村的路。母亲当年带我去过一次,那时候我才五岁,记不太清具体的位置,只记得要穿过‘忘忧谷’,谷里有很多星纹石,会指引方向。” 他把地图递给苏渺,手指落在地图中央的一个红点上,“这里就是古村,周围有三座山,像三角形,村口有棵老桃树,和守心镜里看到的一样。”
苏渺接过地图,引星佩的墨绿光流突然落在地图上,顺着山路的线条慢慢游走,最终停在红点上,与守心镜的红光呼应。“真的能指引方向!” 苏渺心里一阵激动,只要找到星核镜,就能净化异界本源气,治好弟弟的灵痕,还能应对十年后的危机,“我们尽快出发,等救了镇民,就往忘忧谷走。”
就在这时,祠堂外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地面开始剧烈震动,桌上的茶杯都晃倒了,茶水洒在地上,很快被吸干。远处的山上冒出银灰的雾气 —— 不是之前的尘影,而是比尘影更浓、更黑的 “雾影”,像一块巨大的黑布,从山顶往落雪镇飘来,速度快得惊人。
林伯脸色大变,抓起拐杖就往门口跑,顾不上年迈的身体。他冲到门口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带着颤抖:“是‘影潮’!不止一个影巢,周围的望风村、石洼村肯定都被影物袭了,影物聚在一起,形成了影潮!你们看,潮头的那个影物 —— 比蚀魂王还大!”
众人跑到门口,顺着林伯指的方向看,只见影潮的最前面,有一个巨大的影物 —— 高约两丈,由浓黑的雾气组成,没有固定的形态,却能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睛,像两团燃烧的火。影潮移动时,地面的石子都被卷起来,发出 “呼呼” 的风声,还能听到里面传来影物的嘶吼,像无数野兽在咆哮,震得人耳膜发疼。
弟弟的心口突然发烫,三界心核的光流往影潮的方向探,金红的光里映出影潮的轮廓。他皱着眉头,小声对苏渺说:“哥哥,里面那个大影物在‘喊’,说要抓我去‘补’影巢,还说…… 还说要把我的心核挖出来,当影潮的‘核’。”
林伯赶紧将引星佩塞进苏渺手里,玉佩的墨绿光流更亮了,紧紧贴着苏渺的掌心:“影潮太快,落雪镇守不住了!你们赶紧往南走,去玄甲军的驿站,那里有星脉屏障,是用玄甲军的星纹和地脉灵气做的,能挡住影潮一时半会儿。”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匕首是用青铜做的,刃上刻着星隐族的护族纹,柄上缠着蓝布,“这是星隐族的‘守脉匕’,能暂时激发星脉灵气,我留下来挡住影潮,用星脉节点的灵气拖一会儿,你们快走,别让星核镜和三心持有者出事 —— 这是母亲的托付,也是我的使命。”
“不行!您一个人太危险了!” 苏渺想拉住林伯的手,却被林伯轻轻推开。林伯的手掌很干,却很有力,带着岁月的温度。
“这是守护者的使命。” 林伯的脸上露出决绝的笑容,皱纹里都透着坚定,“母亲当年为了保护你们,能牺牲自己的灵识,和主脉石融合;我守了落雪镇三十年,也能为了星隐族的未来,为了人间,拼上这条老命。记住,星隐古村在忘忧谷深处,引星佩会给你们指路,找到星核镜,才能保住人间,别让我白白牺牲。”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渺、弟弟、孪生兄弟,又落在顾婉儿和谢临身上:“顾小姐,你带着母亲的札记,里面有很多对付影物的办法;谢先生,你多照顾三个心核持有者,他们是最后的希望;赵将军,你是玄甲军的将领,要护着他们安全到驿站。”
林伯转身冲向影潮,守脉匕在他手里转了个圈,淡蓝的星脉灵气顺着匕首尖往下淌,在他身前织成一道半人高的屏障。影潮撞上来的瞬间,发出 “滋滋” 的巨响,雾气被屏障挡住,却还在往前冲,像要把屏障撞碎。林伯的声音透过雾气传过来,带着一丝颤抖,却格外清晰:“星隐族的后代,别忘守护的誓言!快走 ——”
声音渐渐被影潮的嘶吼淹没,林伯的身影很快就被浓黑的雾气吞没,只留下那道淡蓝的屏障,还在顽强地挡住影潮。
众人含泪往南走,赵承扶着李三,谢临背着药箱,顾婉儿拿着地图和青铜残片,苏渺抱着弟弟,孪生兄弟跟在旁边,时不时帮着挡住零星的影物。引星佩在苏渺手里泛着墨绿的光,像一盏小小的灯,指引着方向,光流始终指着忘忧谷的方向,从未偏移。
弟弟趴在苏渺怀里,小脸贴着苏渺的胸口,小声问:“林伯爷爷…… 还活着吗?他会不会变成影物?”
苏渺握紧引星佩,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声音带着颤抖却很坚定:“他会活着的,林伯爷爷那么厉害,能守住落雪镇三十年,肯定能挡住影潮。等我们找到星核镜,就回来救他,救所有被影物困住的人,包括落雪镇的镇民,还有…… 妈妈。”
守心镜突然亮起来,红光比之前更亮,在空气中映出母亲清晰的虚影 —— 她站在星隐古村的村口,手里拿着一块圆形的镜子,镜面泛着淡金的光,应该就是星核镜。她的身后是黑色的影物,正往她这边靠近,可她像是没看见,只是专注地看着苏渺的方向。
“渺儿,” 母亲的声音带着急切,透过红光传过来,清晰得像在耳边说话,“影潮是蚀魂王的‘后手’,他在人间埋了十个影巢,现在全爆发了,你们要尽快找到星核镜,不然影潮会越来越多,连驿站的屏障都挡不住。还有……” 她的身影突然晃了晃,像是被身后的影物碰到,“十年后,封印破的不只是异界裂缝,还有三百年前的‘双生魂’—— 初代圣女和影主的灵识,它们会找新的容器,你们……”
母亲的话没说完,虚影突然散了,像被风吹灭的烛火,守心镜的红光也暗了下去,只留下镜面里淡淡的星纹。
远处的影潮嘶吼声越来越近,地面还在轻微震动,天空中的暗星变得更亮,像一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的方向。苏渺看着怀里的弟弟 —— 他已经睡着了,小脸还带着点病白,心口的三界心核泛着微弱的光;身边的孪生兄弟脸色也很苍白,却还在坚持往前走;顾婉儿、谢临、赵承和士兵们,都在咬牙支撑,没有一个人说放弃。
他突然意识到,他们要面对的,不只是眼前的影潮,不只是十年后的封印,还有三百年前未解决的双生魂危机 —— 初代圣女和影主的灵识,会找谁当新的容器?是他?是弟弟?还是孪生兄弟?而星隐古村的影物,可能只是这场危机的开始,后面还有更多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引星佩的墨绿光流突然转向,不再指着忘忧谷的方向,而是指向东边的天空 —— 那里也冒出了银灰的雾气,又一个影潮爆发了。众人停下脚步,看着四周越来越浓的雾气,心里一片沉重:蚀魂王的影巢不止十个,人间的危机,比他们想象的更严重。
他们能在影潮追上之前赶到驿站吗?能在十年内找到星核镜,解决所有危机吗?守心镜里母亲没说完的话,又藏着怎样的秘密?这些疑问,像影潮一样,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沉甸甸的,让前路变得更加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