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儿的青铜残片突然全部亮起,在冰面组成个反转的星阵。那些被囚禁的灵识仿佛受到召唤,开始往阵眼镜聚集,在镜面凝成道红光,与苏渺的血契产生强烈共鸣。
“母亲说过‘以影破影’。” 顾婉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只要让所有灵识同时冲击镜影卫,就能让它们体内的藤根反噬影主!”
苏渺的血契烙印突然融入阵眼镜。守心镜的红光与万道灵识汇成光柱,穿透冰谷直抵地脉深处 —— 那里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冷气:昆仑地脉的龙眼位置,嵌着块直径十丈的冰晶,冰晶里悬浮着面巨大的铜镜,镜面流转着星轨纹路,正是碎星镜!而缠绕在冰晶外的黑色藤根,每片叶子都长着只眼睛,瞳孔里映出中原城镇的剪影。
“它在监视整个王朝。” 顾砚的剑刃微微颤抖,“影主三百年前就布下了这个局,用昆仑地脉当导线,以碎星镜为枢纽,只要时机成熟……”
柳先生的狂笑突然从镜影阵深处传来。他的身体已与藤根完全融合,化作条巨大的蛇形影物,顺着光柱往碎星镜攀爬,溃烂的右脸露出颗正在跳动的红色心脏 —— 那心脏的一半刻着星隐族的月牙纹,另一半嵌着影阁的蛇形标。
“那是你母亲的半颗心!” 柳先生的蛇眼死死盯着苏渺,“她当年被抽走的不仅是灵核,还有辨识善恶的能力,所以才会帮影主培育镜影卫!”
冰谷的镜影阵在此时彻底反转。所有星隐族人的灵识突然尖叫着冲向苏渺,白雾凝成利爪撕扯他的灵识 —— 柳先生说的是实话,这些被囚禁的灵识早已被影主污染,所谓的反噬不过是诱他靠近的陷阱。
“用玄甲禁术!” 顾砚突然将青铜残片全部掷向空中,玄甲军同时拔剑划破掌心,鲜血在冰面组成个巨大的 “镇” 字,“以玄甲卫精血为引,暂时压制所有灵识!”
血色镇字亮起的刹那,苏渺趁机冲入阵眼镜的裂缝。穿过镜面的瞬间,刺骨的冰寒突然转为灼痛 —— 他正站在条水晶甬道里,两侧冰壁冻着数百个青铜匣,每个匣子都贴着张泛黄的符纸,上面的朱砂字迹与母亲的笔迹完全相同。
“是备用容器。” 顾砚的长剑挑开最近的匣子,里面躺着个沉睡的婴儿,心口嵌着半块守心镜碎片,镜面映出的灵识波动,竟与苏渺的孪生兄弟如出一辙,“影主早就知道双生血脉的存在,这些都是……”
他的话被婴儿的啼哭打断。所有青铜匣同时震颤,符纸无火自燃,露出里面婴儿的眉心 —— 都嵌着颗银灰色珠子,与异界符号的质地完全相同。
甬道尽头的冰晶巨块突然发出嗡鸣。碎星镜的完整镜面正在缓缓转动,星轨纹路与守心镜的红光交织成螺旋状光柱,光柱顶端裂开道裂隙,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别过来,渺儿。”
苏渺猛地抬头 —— 裂隙对面站着他的孪生兄弟,只是对方的身体正逐渐透明,心口的守心镜碎片已与碎星镜融为一体,银灰色的异界符号正顺着他的脖颈蔓延,“我和碎星镜绑定了共生咒,一旦分开,整个昆仑地脉都会崩塌。”
守心镜突然映出段记忆:三个月前的观星台,兄弟在爆炸前将半颗心脉灵核渡给了苏渺,自己则带着另一半冲入界门,“母亲说过,双生血脉本是一体,分开才能各自守住封印。”
“母亲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 苏渺突然明白,“她让镜影抽走半颗心,是为了让我们兄弟各继承一半血脉;她投靠影主,是为了摸清碎星镜的封印方法!”
裂隙突然剧烈扩张。柳先生的蛇形影物顺着光柱爬来,藤根上的眼睛同时睁开,映出中原大地的景象:安定门的守军已全部异化,紫宸殿的界门再次裂开,影主的银灰色流质正顺着地脉往昆仑涌来。
“你们母亲的半颗心,现在是我的了!” 柳先生的藤根刺穿孪生兄弟的肩膀,银灰色流质顺着伤口往里钻,“只要吞噬掉碎星镜里的灵核,影主就能彻底降临!”
苏渺的守心镜与孪生兄弟的碎片同时爆发出红光。两道光柱在裂隙中央相撞,激起的能量波将冰晶巨块震出蛛网裂痕 —— 碎星镜的镜面裂开的瞬间,苏渺看到了最终的真相:
冰晶深处冻着星隐族的初代圣女,她的心脏位置嵌着块完整的守心镜,镜面映出个与苏渺一模一样的人影,左眉骨有月牙纹,右脸有蛇形标,眉心悬着颗银灰色珠子。而在人影的掌心,握着半块血契烙印,与柳先生体内那颗组成完整的莲花图腾。
“镜中影主,方是真身。” 初代圣女的嘴唇突然动了,声音与苏渺的孪生兄弟、柳先生,甚至与影主虚影完全一致,“三百年的轮回,不过是为了让双生血脉重归一体。”
苏渺感到右半颗心脏突然灼痛。守心镜的镜面映出自己的胸膛 —— 那里的皮肤正变得透明,右半颗心脏泛着银灰色,跳动频率竟与碎星镜的转动完全同步。
此时,冰谷的阵眼镜突然炸裂。顾婉儿的惊呼声穿透裂隙传来,苏渺转头望去,只见无数银灰色影物正从冰镜碎片里钻出,顺着顾婉儿的脚踝往上爬,而她手腕上的异界符号,已与碎星镜的星轨纹路完全重合。
“她是第三个容器。” 初代圣女的声音在裂隙中回荡,“你母亲当年带走的第三个孩子,继承了影主的本源之力。”
苏渺的守心镜在此时彻底碎裂。最后一片镜片坠向裂隙的瞬间,映出柳先生正在吞噬孪生兄弟的灵识,而碎星镜的镜面里,那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影正缓缓睁开眼睛,伸出手穿过裂隙,指尖即将触碰到苏渺的右半颗心脏。
真正的影主,究竟是镜中人,还是镜外人?当银灰色彻底吞噬那颗跳动的心脏时,他会成为封印影主的钥匙,还是成为新的影主?冰谷传来的青铜残片碎裂声,像是为这个答案敲响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