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暗渠潜兵(2 / 2)

苏渺这才注意到,那些杀手的眼神都有些涣散,脖颈处隐隐露出曼陀罗状的瘀青。“你把他们都变成了傀儡?”

“不然怎么对抗玄甲卫的精英呢?” 柳先生笑得越发得意,“苏公子不妨猜猜,你母亲当年是不是也像他们一样,身不由己?”

这句话像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苏渺的软肋。他的辨气术瞬间紊乱,守心镜碎片的红光忽明忽暗,水晶里的灵髓也跟着躁动起来,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就是现在!” 柳先生忽然高喊,石台上顿时落下张巨网,将苏渺等人罩在里面,“只要拿到星隐血脉和灵髓,影主的大计就能成了!”

顾砚立刻挥剑砍向网绳,却发现那绳子是用特殊材料做的,刀剑难入。李老头的箭射在网眼上,也被弹了回来。谢临的迷魂散扔出去,竟被网外的气流挡在里面,呛得自己连连咳嗽。

“这是‘天罗网’,用玄铁混着蛛丝做的,专克你们这些练家子。” 柳先生从怀里掏出个青铜哨子,“只要我一吹这哨子,蚀骨蛇就会扑下来,到时候……”

他的话没能说完。苏渺忽然将守心镜碎片按在网眼上,同时催动全身的辨气术。红光如利剑般刺破网绳,水晶里的灵髓应声暴涨,银白色的光流顺着他的指尖涌入体内,与血脉里的星纹交织成巨大的光茧。

“啊 ——” 蚀骨蛇群忽然发出凄厉的嘶鸣,纷纷从网兜里坠落,在光茧外化成黑烟。那些被 “牵机引” 控制的杀手也捂着头倒地,身上的瘀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柳先生惊恐地后退:“不可能…… 你怎么能引动灵髓……”

“因为他不是叛徒。” 沈青崖的声音从溶洞深处传来。他摘,柳承影,才是真正背叛星隐族的人。”

柳先生的脸色瞬间惨白:“师兄?你没死?”

“托你的福,在瘴气池底多活了三年。” 沈青崖一步步走近,银发散落在肩头,“当年你为了夺取守心镜,勾结宁王屠杀族人,还把一切嫁祸给苏渺的母亲,这笔账,该算了。”

苏渺在光茧中听得浑身剧震。母亲的影像忽然在灵髓中浮现,她正将半块令牌交给个玄甲卫,背影与柳先生手里的画像渐渐重合。“母亲她……”

“她是玄甲卫安插在影阁的卧底。” 顾砚的声音穿透光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父亲临终前留下的密信里写着,苏伯母用了十年时间,才查到影阁的真正目的。”

光茧散去时,苏渺手中的守心镜已完整如初。镜面映出溶洞顶部的星图,与他怀中的星图完全吻合,中央的 “地脉龙眼” 正对着灵髓的位置。“原来如此……” 他终于明白,星隐族守护的从来不是某个物件,而是人与地脉的平衡。

柳先生见大势已去,忽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瓷瓶,拔开瓶塞就往灵髓扔去。“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小心!是‘化灵散’!” 沈青崖飞身扑过去,用身体挡住瓷瓶。黑色粉末爆炸的瞬间,他的银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脸上的疤痕也渗出黑血。

顾砚的软剑及时刺穿了柳先生的咽喉。临死前,柳先生望着沈青崖,忽然露出抹诡异的笑:“你以为…… 宁王真的信你吗?他手里…… 还有半块守心镜……”

溶洞开始剧烈震动,灵髓的光芒忽明忽暗。李老头大喊:“快撤!地脉要塌了!”

众人跟着沈青崖往暗渠撤退时,苏渺忽然回头望向灵髓。镜面里,母亲的影像正对着他微笑,身后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 穿着玄甲卫的铠甲,眉眼与顾砚如出一辙。

“走啊!” 谢临拽着他往外跑,渠顶的碎石不断砸落,“再看就要成肉饼了!”

跑出暗渠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云麓书院的方向传来阵阵号角声,顾砚登高望去,只见山下的宁王军队忽然调转方向,朝着京都而去。“他们退兵了?”

沈青崖捂着胸口的伤,咳着血笑道:“柳承影一死,宁王就少了制约星隐血脉的棋子。他现在最想做的,是回去守住自己的老巢。” 他将半块守心镜递给苏渺,“这是你母亲当年托我保管的,现在该还给你了。”

镜面上,母亲的字迹依稀可见:“星隐在心,而非在形。”

苏渺握紧两块拼合的守心镜,忽然明白沈青崖为何总戴着面具 —— 那不是为了遮掩疤痕,而是为了隐藏与宁王相同的胎记,为了在最关键的时刻,给敌人致命一击。

三日后,书院的钟声重新响起。医舍里的少年已能下地行走,手臂上的黑纹彻底消退,只留下淡淡的印记。谢临在他的药箱里发现了张字条,是柳先生写的,说蚀骨蛇毒的解药,就藏在星隐族的祖地。

顾砚收到了京中传来的密信,上面说宁王正在调集重兵,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信末还有行小字:“老将军的旧部已在城外集结,只等时机。”

苏渺站在藏经阁顶层,望着守心镜中映出的星图。玄甲卫的密道与地脉的走向在镜中交织,最终指向个遥远的山谷 —— 那里标注着 “星隐祖地” 四个小字。

沈青崖的伤势渐渐好转,只是银发再也变不回黑色。他时常坐在望月崖上,望着京都的方向,手里摩挲着块新刻的面具,上面没有任何花纹。

当第一片秋叶落在守心镜上时,苏渺终于做出了决定。他将星图折好,放进顾砚送来的锦囊里,里面还躺着枚玄甲卫的令牌。谢临背着药箱在楼下喊他,声音里带着惯有的不耐烦,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走吧。” 苏渺将守心镜贴身藏好,转身下楼。阳光穿过紫藤花架,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幅未完的画卷。

他不知道前路有多少陷阱,不知道宁王手中的半块守心镜藏着什么秘密,更不知道母亲的卧底生涯是否还有未揭开的谜团。但他知道,只要守心镜还在,只要身边的人还在,这场关于血脉与信念的守护,就永远不会结束。

而在京都的宁王府深处,个黑衣人正跪在地上,将块破碎的守心镜呈给端坐的王爷。宁王指尖抚过镜面上的星纹,嘴角露出抹与沈青崖如出一辙的微笑:“告诉沈先生,让他把那孩子带来。我倒要看看,星隐族最后的血脉,能不能解开‘天枢’的秘密。”

铜镜反射的光落在王爷的眉心,那里贴着块月牙形的膏药,揭开后,露出的正是与沈青崖相同的梅花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