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妮儿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声音清脆地回道:“李大哥,这是青团,清明将近的应景点心,用糯米粉和新鲜艾草汁做的,里面是甜豆沙馅,软糯香甜,您尝尝?五文钱一个。”
“五文?”有人觉得略贵。
云妮儿也不急,耐心解释:“您看这颜色,是用了极费工的土法子才保住的鲜亮,艾草也是挑了最嫩的芽尖,豆沙是自己熬煮的,保证干净香甜。买一个尝鲜,也算是应个节气?”
她态度诚恳,东西又确实看着诱人,很快便有想尝新鲜的客人愿意掏钱尝试。第一个买下的客人当场剥开油纸,咬了一口,那软糯拉丝的口感、清甜的艾草香和绵密的豆沙馅立刻赢得了好评。
“嗯!不错!甜而不腻,这皮子真糯!给我再来两个,带回家给孩子尝尝!”
有了活广告,询问和购买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虽然五文钱的价格注定销量无法与春饼相比,但胜在利润稍厚,且引人注目。云妮儿忙而不乱,一边照顾着春饼的生意,一边售卖青团,雨妮儿则在一旁帮忙收钱、打包。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将近午时,摊前人群稍稀,胡大嫂扭着腰肢走了过来,她先是挑剔地打量着那笼青团,尖着嗓子道:“哎呦,云妮儿姑娘可真是能耐,这又弄出什么新奇玩意儿了?这绿油油的,别是加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云妮儿早料到她会有此一问,脸上笑容不变,从容答道:“胡大嫂说笑了,这青色是艾草汁染的,街坊邻里不少人都认得艾草,最是清明益气的东西,哪会不干净?您若不信,我这儿还有没用完的艾草,您瞧瞧?”
旁边便有看热闹的妇人附和:“是艾草,这味儿闻着就正。”
胡大嫂碰了个软钉子,脸色不太好看,眼珠一转,又阴阳怪气道:“我说云妮儿,你一个人带着妹妹,又要出摊,又要弄这些费功夫的点心,忙得过来吗?可别是……家里还请了帮工吧?”她刻意拉长了语调,目光意有所指地往清水巷方向瞟。
这话一出,周围一些人也有些好奇,云妮儿知道她是在试探净尘的事。
她不慌不忙,拿起一个青团,当着众人的面掰开,露出里面深红油亮的豆沙馅,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无奈和坦然:“胡大嫂真会开玩笑,我们姐妹俩糊口已是不易,哪还请得起帮工?不过是夜里少睡些时辰,提前备好材料罢了。您看,这豆沙是我昨晚熬到二更天,这艾草是今早天没亮就起来处理的,可不就是靠着这点勤快,才敢试这费事的营生么?”
众人见她年纪小就带着妹妹独自谋生,本就可怜,听了此番话更是不禁生出几分同情。
云妮儿接着说:“胡大嫂,我们姐妹二人来到这儿无亲无故,还是靠着街坊帮衬我们才能勉强过活,如若我们做了什么让您不痛快的事,您直说便是,我们姐妹二人自当给您赔罪,这小本买卖如果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我们哪里还活的成?”
围观的众人哗然,都看向胡大嫂,这分明就是被抢了生意胡乱攀咬这姐妹俩。
胡大嫂见挑不出错处,反惹得自己没趣,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悻悻地哼了一声,便扭身走了。
云妮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暗暗松了口气,这一关,算是暂时应付过去了。
青团的试水算是成功,第一天就带来了额外的收入,收摊时,笼屉里只剩下寥寥几个青团。云妮儿将剩下的小心包好,准备带回去给净尘。
走在回家的路上,春日夕阳的余晖带着暖意。只是,她并不知道积云寺的变故会将她卷入怎样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