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灭辽的金国兵锋没有丝毫停顿,毫不犹豫调转马头,悍然南下。
靖康元年,金军东路军主力渡过黄河,兵锋直指汴京。
汴京城的光点开始剧烈地闪烁,明灭不定。
最终,时间定格在了靖康二年。
那璀璨了百年的光点,在最后一次闪烁后,彻底黯淡了下去。
光幕地图上,原本完整的大宋疆域,已被大片大片染成了代表金国的暗红色。
长江以北,烽火连天。
……
直播间的弹幕,在这一刻也没有了方才的戏谑,被一种沉重的历史感所笼罩:
“卧槽!虽然早知道靖康之耻的历史,但这样用动态地图演示出来,视觉冲击力也太强了!”
“真是地图开疆,直播亡国啊……眼睁睁看着一个王朝怎么一步步作死的。”
“突然有点心疼赵煦了,他打赢了西夏,以为能给帝国续命,结果还是挡不住历史的车轮。”
“这就是普通人面对历史的无力感吧?哪怕他是皇帝,哪怕他能发动战争,但在时代的惯性面前,个人的努力显得那么渺小,唉……”
……
画面中,赵煦的脸色早已惨白如纸。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膝盖撞翻了的锦凳,带倒了几个杯盏,碎裂声在大殿中显得格外刺耳。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
这动静立刻惊动了殿外守候的内侍和侍卫,数人慌忙冲了进来,一眼便看到了周仪那熟悉的面孔,
一众侍卫大惊失色,当即就要上前拿人。
“滚!都给朕滚出去!”
赵煦如同被触了逆鳞,他猛地抓起身旁杯盏砸了出去,状若疯狂:“谁敢进来!朕诛他九族!滚!给朕滚!”
一众内侍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殿门重新合上,隔绝了内外。
到了此刻,赵煦一直强撑的帝王威仪终于彻底崩溃,他无力地瘫软在地,两行热泪不受控制地流出。
“朕……朕这些年,力行新法,充盈国库……朕励精图治,未曾有一日敢懈怠……
为何!为何还是改变不了这历史!为何啊!
祖宗基业,百年江山,难道……难道就真的要断送在这群蠢材手里吗?朕不甘心!朕不甘心啊!”
福宁殿内,响彻着赵煦绝望的哭嚎声。
那哭声里,是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周仪没再说话,目光落到那张地图上,选择了沉默。
半晌,赵煦似乎哭尽了力气,用袖子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痕。
他望着一直静立的周仪,脸上露出惨然的苦笑:“先生……朕失态了,让,让先生见笑了。”
赵煦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已暂定的光幕,眼神迷茫:
“朕……朕实在是难以相信,我赵宋天下,传承百余年,亿万生民……
就这样,就这样轻易地被一群塞外野人给……
朕将来,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于九泉之下!“
“陛下,你错了。”
就在赵煦沉浸于悔恨之际,周仪却缓缓开口。
这一句话,让赵煦彻底愣住,他猛地抬起头来:
“何意!?先生,此话何意!?
难道……难道事情还有转机?!我大宋……没有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