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待她说完,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哀家也听闻,那位楚公子,生得一副好相貌,是京中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想来,也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
这话里的敲打之意,再明显不过。
程知意吓得浑身一颤,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太后娘娘恕罪。”
“妾身如今是王爷的人,腹中怀的是王爷的骨血,是太后您的亲孙儿。”
“妾身心中,时时刻刻都记着自己的本分,断不敢有半分逾矩的念头。”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太后。
“妾身所思所想,皆是为了腹中孩儿的安危。”
“若非桢儿闹着要出去,妾身恨不能日日待在殿中,一步也不踏出,只求能安安稳稳地,为王爷诞下子嗣。”
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一心只为皇孙,胆小怕事的卑微女子。
太后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沉默了许久。
半晌,她忽然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罢了,起来吧。”
太后的语气缓和下来。
“哀家也不是要怪罪你。”
“你年轻,又逢佳节,想出去走走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你如今身份不同,凡事都要多加当心,免得落人口实。”
程知意连忙叩首谢恩,这才敢从地上爬起来。
“哀家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太后朝身旁的孙嬷嬷递了个眼色。
孙嬷嬷立刻会意,转身从内殿捧出一个紫檀木的托盘。
托盘上,放着一个白玉瓷瓶。
“你如今身子重,正是需要好生将养的时候。”
太后指着那瓷瓶,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这是哀家特意命太医院,用最上等的药材,为你熬制的安胎补药。”
“你拿回去,从今日起,每日睡前服用一丸。”
“哀家已经嘱咐了花嬷嬷,让她亲自盯着你用药,万不可懈怠了。”
程知意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看着那个精致的白玉瓷瓶,她心知这药不简单。
每日服用。
还要花嬷嬷亲自盯着。
她面上却不敢流露出半分异样,只能再次跪下,做出感激涕零的模样。
“妾身,谢太后娘娘厚赏。”
她双手接过那冰凉的瓷瓶,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
“回去吧,好生歇着。”
程知意捧着那瓷瓶,浑浑噩噩地退出了慈安殿。
回到自己的殿中,她将那白玉瓷瓶放在桌上,久久地凝视着。
花嬷嬷跟了进来,脸上堆着笑。
“娘子真是好福气,竟得了太后娘娘这般看重。”
她说着,便要上前去取那瓷瓶。
“老奴这就去给娘子备水,好让您服药。”
程知意却抬起手,轻轻按住了瓶身。
她抬起头,看向花嬷嬷。
“不急。”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意味。
“这药,金贵得很。”
“还是等到了晚上,再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