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窈没好气地开了口。
“程知意,你说半天,到底有什么好法子?”
程知意端起手边的茶盏,指腹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并不急着饮。
“堂姐如今是伯爵府明媒正娶的大娘子。”
“任凭那林婉月再如何得宠,上头终究有伯爵夫人替你撑腰。”
“她一个无根无凭的妾室,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这话倒是不假。
程知窈细细一想,林婉月除了那张会哭会装的脸,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家世背景,一概也无。
论姿色,她自信不输分毫。
论脑子,那更是个蠢笨不堪的。
如此想来,确实算不得什么大的威胁。
程知意将她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继续不紧不慢地添柴。
“想要在这伯爵府里将她死死压住,无非是两头着力。”
“一头,是抓牢伯爵夫人的心,让她始终站在你这边。”
“另一头么,便是在枕席之间,抓牢那个色厉内荏的周公子的心。”
她说着,抬眼看向程知窈,目光里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
“伯爵夫人和你如何,我不知道,但她不喜欢林婉月,你们便有共同的敌人。至于这后头一桩该如何做,想来堂姐比我是在行得多。”
程知窈被她这话说得面上一热,随即又挺了挺胸膛,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闺房之乐,她自然是懂的。
可她心里仍是存着一根刺,不吐不快。
“你跟我说真的,你莫不是轻易就原谅了林婉月那个贱人?”
程知意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轻笑出声。
“你怕不是昨夜发了癔症还没醒?怎么可能。”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恨意。
林婉月欠她的,哪里只是一桩婚事那样简单。
那是血淋淋的一条命,是她上辈子受尽的折辱与苦楚。
林婉月以为自己今日是得了天大的便宜,攀上了高枝。
可她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她程知意,定要让林婉月将前世今生的债,连本带利,用最痛苦的方式一点一点还回来。
程知窈得了她这句准话,心里才算舒坦了些。
“那就好。”
程知意放下茶盏,终于将话题引回了正轨,语气也添了几分郑重。
“我倒想问问堂姐,我们原先的计较,不是让林婉月被纳入伯爵府么。”
“为何又忽然瞒着我改了主意,竟还让伯爵夫人退了婚,堂姐好大的主意。”
程知窈眼神躲闪了一下,嘴上却辩解道。
“这是我婆母的意思,我哪里知情。”
程知意面上笑意淡去,神色也冷了下来。
“我不管这是伯爵夫人的主意,还是堂姐你有意为之。”
“我们既是坐在一条船上,便该同心协力。”
“堂姐这般不声不响地肆意更改计策,将我也一并拖入被动的境地。”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不容置喙。
“若真是如此,这盟约我看也不必再守了,不如就此各自为战。”
“也免得我将来被人卖了,还傻乎乎地在替人数钱。”
程知窈自知理亏,被她这番话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她连忙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凑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