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知意啊,听闻姑爷……”
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说错了话,连忙又改了口。
“听闻靖安王殿下前几日身上有些不爽利,发了热,为父心里头一直惦记着,不知如今可好些了?”
程知意强忍住心底的讥讽,面上依旧是那副温顺恭敬的模样。
“劳爹爹挂心了,王爷的烧已经退了,太医说并无大碍。”
程子怀闻言,脸上那副如释重负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当真是位忧心女婿的慈父。
“那便好,那便好。”
他捻着胡须,又追问道。
“王爷待你……可还好?”
程知意心下微动,已然猜到了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自然不能说萧晏对自己不好,那只会让程子怀这群拜高踩低的人看轻了自己。
可若是说得太好,又怕他们不知会如何想着法子来攀附,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她略一沉吟,才缓缓开口。
“王爷待女儿还算不错,对腹中的孩子也颇为上心。”
“只是……女儿与王爷相处时日尚短,许多事情,女儿也还没能完全摸透。”
这话答得滴水不漏,既肯定了自己,又留了余地。
谁知边上的冯玉兰听了,却是十分嫌弃地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要我说,知意就该多向婉月学学,如何才能笼络住一个男人的心。”
“你们都在一处那么久了,怎么还跟个外人似的,连他是冷是热都摸不清。”
“若是换了婉月去做了靖……”
“你给我住口。”
冯玉兰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程子怀一声怒斥给生生打断了。
程子怀混迹官场多年,早已是个人精。
他瞪着冯玉兰,眼中满是嫌恶。
“知意能怀上王爷的骨肉,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
“别人的那些俗套手段,又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
这话一出,不止是冯玉兰,连程知意自己都着实愣住了。
他竟然……称呼林婉月为“别人”。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便又明白了。
她的这位父亲,从来都是个面子大过天的人。
谁能全了他的脸面,为程家带来荣光,谁便是他的“自己人”。
反之,谁若是让他丢了脸,那便是碍眼的“别人”。
冯玉兰被丈夫这般不留情面地一顿抢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再不敢多言。
她只能悻悻然地低下头。
她勉强附和道:“是,是,老爷说得是。”
“知意自然是最懂靖安王心思的,往后咱们程府的前程,可都还要仰仗王爷与太后的提携呢。”
程知意正想着该如何敷衍过去,厅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小厮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连礼都来不及行全,便气喘吁吁地禀报。
“老爷,夫人,宫……宫里来人了。”
“说是靖安王殿下,请知意姑娘速速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