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意先是将自己的棉被在昨晚那个角落铺好,然后,她抱着另一床干净的被子,走到了萧晏身后。
“王爷。”
木鱼声未停。
“夜深天寒,石板地凉气重。”程知意将棉被在他身侧的空地上铺开,动作轻柔,“妾斗胆,为王爷也备了一床。王爷清修要紧,身子也同样要紧。”
她说完,便退到一旁,准备回到自己的角落。
萧晏的木鱼声,终于顿住了。
他没有回头,声音却比外面的夜风还冷:“多事。”
程知意也不恼,只低声道:“是妾多事了。”
她转身欲走,就在这时,禅房的角落里,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刮搔声。紧接着,一个巴掌大的黑影贴着墙根,闪电般地朝着程知意的方向窜了过来!
“啊!”
程知意脑子一片空白,那来自女儿家对这种东西天生的恐惧,让她瞬间忘了身在何处,也忘了眼前是何人。
她只知道要躲,要逃离那个方向。
她惊叫着往后一跳,脚下却被自己刚铺好的被子绊住,整个人失去了平衡,直直地朝着萧晏的方向倒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身下是温热而坚实的触感。
禅房里死一般寂静。
木鱼滚落在地,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程知意整个人都趴在了萧晏的背上,双手因为惊慌失措,本能地死死环住了他的脖子。
她的脸颊贴着他的僧袍,鼻息间不再是纯粹的檀香,而是他身体的温度,混合着一种清冽干净的气息,霸道地钻进她的感官。
萧晏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温软的躯体紧紧贴着他的后背,隔着薄薄的僧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胸前的柔软,以及那颗因为惊吓而疯狂跳动的心,正一下一下,撞击着他的背脊。
属于女子的馨香,夹杂着她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带来一阵陌生的酥麻。
女人,乱我佛心。
“又是你的把戏?”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的怒火。
程知意还惊魂未定,听到他的话才猛然回神,意识到自己正以一个多么不知廉耻的姿势挂在人家身上。
她慌忙想松手下去,可手脚发软,浑身使不上力气。
“不……不是……有……有老鼠……”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听起来倒不像是装的。
萧晏自然不信。这种深宅女子,心眼比筛子还多,用这种低劣的借口投怀送抱,简直可笑。
他正要发力将她甩开,怀中的人却因为害怕,又往他身上缩了缩。
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温热的泪珠毫无预兆地滚落,穿过薄薄的僧袍,烫在了他的皮肤上。
萧晏的动作,蓦地一顿。
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不是伪装,而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这个女人,心机深沉不假,胆子却小得可怜。
他别过头,视线里是她环在自己颈间的皓腕,以及散落在肩头的一缕青丝。
禅房内,两个人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僵持着。
一个趴着,一个坐着。
一个浑身发软,一个身体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