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什么？”
“我的身体……在反应。”她说，“不是排斥，是共鸣。那个毒雾，它认识我。”
仓仔没说话。
程知遥把衣服拉好，重新扣上扣子。她走到符文坑边，蹲下，手指轻轻碰了碰那圈发黑的符文。
“你说双重污染，一个是观星庭干的，另一个是异形。”她慢慢说，“可如果……这两个本来就是一路的呢？”
“什么意思？”
“我在雪怪巢穴拿到的机械眼球，里面有观星庭徽记。赵清雪的仿生腿被篡改，残影里有母巢信标。现在圣花带着他们的基因，毒雾里又有异形物质。”她抬头，“他们不是对手。他们在合作。”
仓仔屏幕闪了闪：“这个推论……超出任务权限。”
“那就别上报。”她站起身，“我现在不是执行者，我是猎物。但他们忘了，猎物也能反咬一口。”
她闭眼深呼吸一次，再睁眼时，眼神变了。
不再是怀疑，也不是愤怒。
是冷静。
是决定要赌一把的冷静。
“启动局部净化程序。”她说，“目标：提取毒雾核心样本，不做上传，只做本地分析。”
“这违反安全协议！”
“我知道。”她摸了摸左臂的疤痕，“但我更怕等下去，连试的机会都没了。”
仓仔挣扎几秒，最终弹出操作界面：“需要输入口令并完成吐槽才能解锁。”
程知遥翻了个白眼：“又要整活？都什么时候了！”
“系统防沉迷机制不可绕过。”
她深吸一口气，指着眼前的毒雾人形说：“行吧。这玩意儿长得比我前任还丑，一看就没对象，天天只能靠吓人找存在感，心理肯定有问题。”
仓仔耳朵一抖，屏幕刷出绿色对勾：“口令验证通过，吐槽达标，权限解锁。”
净化程序启动。
一圈淡蓝色的光从符文坑升起，像罩子一样把毒雾人形围住。空气中响起低频嗡鸣，程知遥能感觉到脚底传来震动。
毒雾人形开始挣扎，形状不断变化，一会儿像人，一会儿像树，最后缩成一团黑球，在光罩里疯狂撞击。
“撑住。”程知遥盯着数据流，“再坚持十秒。”
仓仔突然尖叫：“警告！检测到宿主基因活性异常升高！细胞分裂速度加快300%！”
她没回答。
左臂的疤痕越来越烫，蓝光已经蔓延到肩膀。她咬紧牙关，额头冒出冷汗，但脚没动。
十秒到。
光罩收缩，黑球被压缩成指甲盖大小的一粒晶体，悬浮在空中。
程知遥伸手去拿。
指尖碰到晶体的瞬间，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
一间实验室，墙上挂着星空吊坠，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对着她，手里拿着注射器，针管里是蓝色的液体。
她猛地收回手。
晶体掉进采样盒，自动封存。
“拿到了。”她说，声音有点哑。
仓仔屏幕闪烁不定：“系统……出现未知错误……部分数据丢失……”
程知遥没理它。
她站在符文坑中央，四周绿意蔓延，修复场域还在运行。但她清楚，这一切都是假象。
真正的污染，不在地下。
在她身上。
她低头看着碳化的防晒瓶残骸，轻轻说：“原来不是我在修世界，是世界在我身上埋了钉子。”
然后她解开冲锋衣最上面两颗扣子，露出左肩内侧那道泛蓝光的疤痕。
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