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会计用颤抖的双手,将最终的利润总额,写在一张红纸上,贴在公告栏时,整个工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那个数字,那个后面跟着一长串零的、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人感到窒息的天文数字!
杜建邦,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正式地,无可争议地,成为了江城市有史以来,最年轻,也是最神秘的……“十万元户”!
不,甚至是几十万,上百万!
而这场由他亲手掀起的风暴,其最高潮的顶点,在半个月后,江城市政府召开的“年度优秀青年企业家表彰大会”上,轰然降临!
市政府大礼堂,灯火通明,红毯铺地。
台下,坐着的是全市各行各业的头头脑脑。
台上,并肩站着的是本年度最风光的几位企业家。
他们无一不是各大国营厂的厂长,一个个西装革履,油头粉面,挺着将军肚,手里夹着“中华”烟,彼此间谈笑风生,充满了成功人士的派头。
而在这群人格格不-入的人群中,却站着一个无比突兀的身影。
杜建邦。
他依旧穿着上电视的西装扎着领带,脚上是一双普通的黑皮鞋。他安静地站在最边上,身姿挺拔,眼神平静,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与浮华,都与他无关。
那种强烈的、无声的视觉反差,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敲击在现场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杜建邦同志,上台领奖!”
在主持人激昂的声音中,杜建邦平静地,一步一步,走上了主席台。
市领导亲自站起身,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将一张烫金的奖状,郑重地,递到了他的手中。
“咔嚓!咔嚓!咔嚓!”
台下,记者们的闪光灯,在这一刻,疯狂地亮成了一片白昼!
光芒之中,杜建邦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平静。
台下的第一排,林晚晴坐在那里,她穿着一身崭新的连衣裙,那是她最漂亮的衣服。她看着台上那个在万众瞩目下,依旧从容淡定的男人,她的男人,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是化不开的、足以将冰雪融化的骄傲与爱意。
而在礼堂最偏僻的、最阴暗的角落里,几个被迫前来“观摩学习”的、曾经对未来电器厂下过黑手的国营厂厂长,正死死地攥着拳头,脸色比锅底还要黑。
他们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个被脱光了衣服、绑在舞台中央的跳梁小丑,正在被迫观看一场专门为他们上演的、极尽羞辱的盛大戏剧!
那一刻的杜建邦,不是用财富,不是用权力,而是用这种最极致的反差,最无声的姿态,将所有曾经轻视他、打压他、与他为敌的人,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当晚,工厂里举办了盛大的庆功宴。
宴会结束后,杜建邦没有回家,而是像往常一样,约了林晚晴,在洒满月光的河边散步。
晚风习习,吹动着姑娘的发梢,也吹动着年轻人那颗因为两世为人、而早已变得坚硬的心。
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在两人并肩走过一座小桥时,很自然地,却又无比坚定地,伸出手,牵住了她那只微凉的手。
林晚晴的身子,猛地一僵。
她停下脚步,低下头,月光下,能看到她那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的耳根。
她没有挣脱。
在沉默了足足十几秒后,她那微凉的手指,动了一下,然后,反手,用一种带着羞涩,却又无比用力的姿态,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十指,紧扣。
这无声的宣告,胜过了世间一切的千言万语。
他们的关系,在这一刻,在全城都为他而疯狂的夜晚,在寂静的月光下,正式确立。
杜建邦感受着掌心那份柔软与真实,那份属于这个时代的、独一无二的温度。他两世的孤寂灵魂,仿佛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可以停泊的港湾。
他享受着这难得的、发自内心的宁静与温情。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却在他那温热的脑海中,不合时宜地,却又恰如其分地,轰然响起!
【叮!恭喜宿主,成功借势东风,引领时代潮流,初步建立覆盖全省的商业版图,社会影响力大幅提升!】
【阶段性任务“初露锋芒”,综合评定:卓越!】
【现为宿主解锁阶段性终极奖励……】
【奖励内容:京城,琉璃厂东街,“珍宝斋”古玩店永久地契,及店内全部馆藏!】
【信物“白玉螭龙佩”已投放至宿主父母遗物木箱夹层,此玉佩为开启“珍宝斋”密室的唯一钥匙。请宿主尽快前往京城,清点接收资产,开启下一段更加波澜壮阔的财富之旅!】
京城?琉璃厂?古玩?
一瞬间,一个全新的、更加宏大、也更加波诡云谲的世界,在杜建邦的脑海中,轰然展开!
而就在杜建邦消化着这个庞大信息的瞬间,他的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了河对岸,那片浓密的柳树阴影里。
那里,站着几个人影。
为首的,正是那个曾经不可一世,如今却如同丧家之犬的黑豹!他的身边,还跟着几个同样在杜建邦手下吃过大亏的地痞流氓。
他们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和跋扈,只是远远地,隔着一条河,用一种充满了怨毒、不甘和疯狂的眼神,像几条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死死地,死死地,盯着月光下那对十指紧扣的、无比般配的璧人。
一场来自阴暗角落的、更加疯狂的报复,似乎正在悄然酝酿。